第一卷、灵君束阁 第六十五章、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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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当术士打开院门的时候,发现秦殇正在门外恭敬的站着,刘叔的马车就听在院门外不远的地方,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岁的车夫正倚在马车门辕上不停的打盹。昨日里和秦殇一起的女子则不见了踪影,从马车微微后仰的角度来看,女子应该是在车厢里休息。
此时天色尚早,秦殇见到术士开门出来,急忙迎上前去,道:‘先生看这是不是我们的缘分,昨日一别,今早即又相见。‘
术士身后的小童若有所寓的说道:‘公子还真是有心啊。‘
秦殇一笑,问道:‘先生今日打算向何而往?‘
术士语气平淡的答曰:‘今日正欲打算,往侠隐山一游。‘
玉莎在沉睡间听到车厢外的动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心下思索当是昨晚自己安奈不住困顿,也不知是不是秦殇将自己扶到马车上睡去的。
‘秦殇愿能同往。‘听闻术士此言,秦殇心下大喜,看来自己所料不错,此人即使不属先知一脉,也比当与先知有所干系。自己一夜苦等,总算没有枉费。
玉莎此时也行下马车,道:‘既然同往,先生何不上车来,也免得一路劳顿。‘
术士笑道:‘如此却又不妥。‘
玉莎心思细密,仔细一想便知道术士所指不妥乃是因为自己一介女子,当不得和陌生男子共处一厢。当下言道:‘这不打紧,您和秦殇共处。玉莎在厢外驾车既是。‘
秦殇走到玉莎身边小声的问道:‘你还会驾车?‘
玉莎低声笑道:‘在仙界时,仙帝可曾经教我驾驭过仙马呢。‘
一旁的刘叔忽然说道:‘如此不可,我这马儿性子烈的很,若非我亲自驾驭,旁人一概难以掌控。‘
秦殇听闻,无可奈何的说道:‘那就只好到城里再雇一辆车马了。‘
术士仿佛早就料到如此,笑道:‘无妨,你我不如步行前往。‘
秦殇觉得术士此举仿佛别有用意,当下答曰:‘既然先生说了,刘叔就先到酒楼等候。‘
术士三人一路向柳州城南行去,秦殇心里掺杂着种种思绪,一时间显得有些寡言。及至行出柳州西门,过一道柳荫城行的河堤畔,虽已是深秋时节,柳青却未曾消弭。
术士忽然开口说道:‘饮酒可以为乐,读书可以为乐,助人可以为乐,知天命可以为乐,仙使却为何如此低迷之像?‘
秦殇怵然惊醒,仔细回味着术士方才的言语,道:‘世间诸多乐事,却总难放下心头记挂。‘
术士笑道:‘这眼下便有一幢乐事,看那河心兰州之草,待我于你取之。‘
术士边说边变幻步伐,径直向波涛翻涌的河面走去。却见术士脚下时左时右,忽疾忽缓。行过水面涟漪,却是不曾沾惹一丝水迹。
待到术士将河心之草取回,玉莎心下思索,此术士并非有意卖弄之人,如此向秦殇展露步法,当有其特别用意。随即附在秦殇耳边小声说道:‘术士此举必然有其用意,你当好生留心看着。‘
秦殇微微点头,表示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旋即一边遵照着术士方才的步法仔细琢磨,一边心下思索着术士为何要有如此举动。
见到秦殇笨拙的临摹着自己的步法,术士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此步法名为牵云之术,修习大成可凭借流云一步千里,你方才所看到的只是其之根本,也就是一些最基本的运用,不过我看你足迹漂浮,面色不佳,应当是身有重伤未愈,照此步法稍加修行,或可助你恢复。‘
秦殇心下大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先生有心了,多谢。‘
玉莎心知术士已经看穿自己和秦殇二人乃是来自仙界的真实身份,当下也不再留心隐晦,则是浅笑着说道:‘没想到,人间界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法术,居然可以有一步千里之威。‘
术士笑道:‘人间界诸多玄妙法术,虽然不比仙术灵术之威,却也自有其特别之处。此牵云之术乃尊师早年所创,其中奥妙玄奇,当真难以言喻。尊师曾经交代,此术有违人间正统,当传与有缘之人。‘
玉莎仔细听着,忽然笑问道:‘如此说来,我们家秦殇也算是有缘之人咯?‘
秦殇只顾着熟悉术士方才传授的法术,并未听闻玉莎的言语,而术士则只是笑而不言。
河畔的青柳随着三人渐行的脚步不住的后退,恍惚间已不知行了多少的路程。虽然此时已是深秋季节,那柳树稍头的绿意却仍旧未曾退去。带着寒意的深绿色彩,倒影在河水中,被偶尔泛起的涟漪打散,显得一阵模糊。
‘左乾,右兑,右前为坤,‘见到秦殇将步法施展的有些生涩,术士自其身旁出言提示道:‘我本为浮云,颠簸人世间。。。‘
仔细留心,遵照术士之言调整自己的步法,秦殇渐渐的感觉自己就是那天际漂泊的一抹浮云,迎面风疾则缓,右侧风声则左,如此进退之间,虽然速度上不见有些许提升,反而倒觉得颇为繁琐。但是一路走下来,秦殇只觉得心肺含温,如玉在喉,口舌生津。之前颇为影响行动的伤势也仿佛得到些许缓解。
河水在三人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忽然变得宽广了许多,横在面前阻住了去路。一眼望去,对岸既是云雾缭绕的青山,河心还间或有些极小的岛屿,渔船丁锗,如诗如画。
‘好美啊,‘看着眼前的情景,玉莎不由得感叹道:‘秦殇,若能与你在此慢慢苍老,每日里打渔为生,不问世事,该有多好啊。‘
秦殇停下脚步向术士问道:‘敢问着河流是何名唤?‘
术士长视河心,道:‘此河名曰三水河,若看此间情景,当为三水江更为贴切。‘
玉莎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是哪三水呢?‘
术士解释道:‘当是缘水,西水,怜水三河汇聚于此,故而名曰三水之河。‘
秦殇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感叹道:‘人间却有多少似如此间的美景,只是让人无法想象,这些竟然全在一人之梦境。‘
听闻此言,玉莎心知秦殇必然又是在苦恼人间之危难,不由得附在秦殇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人间,我会在三水河畔,在我们眼下站立的地方,一直等你回来。‘
看着玉莎无尽风情的模样,秦殇忽然觉得一阵迷乱,‘假使真的有一天,自己归位成功,去往仙界,还会有机会在来到人间,不辜负玉莎的等待吗?‘
秦殇别过头去,不让玉莎看到自己迷惘的面容。
‘渡过此三水河,便是侠隐山所在了,‘术士忽然说道:‘不过这侠隐山的入口不在此间,我们当入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