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5章 今宵风月知谁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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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缚住双手带出了牢房,来到了一个更加宽敞的地方。
腿弯处挨了重重一脚,他狼狈地跌跪到地上,眼上的布也被去除,抬首间,依稀是内侍总管高进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露出一口黄黄的铁板牙在对着自己狞笑。
“初蓝,你可知罪?”
坐在上首的高进态度悠闲地喝着茶,话音刚落,手里的茶杯就被重重地摔在面前的案几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初蓝的身子轻轻地抖了抖,低下头,“高总管,您说初蓝犯了什么罪,初蓝。。。着实不知。”左右不过是那些强加给他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事到如今他都不知该怎样去为自己辩解了。
“大胆贱奴,在本总管面前还敢装傻充愣?介妃主子的御赐楠木松香砚不是给你偷去了吗,证据确凿居然还敢在这儿觍颜抵赖,你当真以为内侍局的人是吃白食的吗?”
高进猛地在座位上站起来,俯下身子看向跪在下面的初蓝,他原本淡然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缓缓地抬起头震鄂地看着他,颤抖地说道,“楠木松香砚?我。。。我不曾见过。高总管怎么能这样诬赖于我呢?”
高进忽然冷笑出声,“诬赖?呵呵。”
他朝旁边站着的内侍官摆了摆手,内侍官示意地点点头,然后走进后堂,没多会儿就拿着一个纯黑的木质盒子走了出来,揭开盖子捧到了初蓝面前。
“看着眼熟吗?”高进背着手从堂上走下来,绕着跪在地上的初蓝缓缓地踱着步子,“御赐的楠木松香砚,西凉国进贡的宝物,价值连城,得到了它十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介主子刚遗失了不到两天,就在你屋里的床底下被搜了出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初蓝狠狠地摇着头,纯澈的大眼睛里是不知所以的惊慌失措,他喃喃般地说着,“我没有见过。。。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拿。。。。”
“那它又怎么会到了你的屋里?”高进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质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偷。。。。”
高进的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弧度,他缓缓地收回目光,背对着他站在堂中,一字一句地说道,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笼罩其中,“看来——你是准备死不认账了?”
他猛地回转身体,利剑般的目光狠狠地攫住初蓝畏缩颤抖的脸,厉声道,“来人!”
两个身材魁梧的内侍官应声而进,初蓝被按倒在地上,剥去衣物,挂着倒刺的鞭子一下下落在他光裸的皮肤上,屈辱中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忍不住大声呻吟出声,羞辱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忽然想起他五六岁时的一次,他和娘住在皇宫主殿后早已破败不堪的小屋里,那是冬天,呼呼的冷风透过墙的缝隙不断地吹进来,娘身上发着高热,躺在一张不知从哪里拾捡到的破旧的床上,冷意和高热交替折磨着她的身体,她却在梦里喃喃地想着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以下咽的窝窝头。
他光着脚板跑到内侍局,却遭到一顿恶意的毒打,他们赶苍蝇一般将他赶出门去,散发着浓重馊味的菜汤兜头浇下来,冷得他浑身打颤。
他沿着结了冰的路缓缓地走着,实在不能够明白那些平日里将香喷喷的白面馒头毫不犹豫丢弃的内侍官们,为什么偏偏不肯施舍一个给自己!娘她病得那么厉害啊,没有御寒的被子盖,没有大夫给她看病,就连想吃一个窝窝头都成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绝望蔓延在心底,成了一种无法疏解的恐惧,也就是在那样悲辛无坚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皇宫里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才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吃人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温情存在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和依靠,他就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