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藤真的悲哀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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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牧神一与花形之间的纠缠,藤真早已经知道,都是至亲的人,都爱得海一般深沉,作为他们的孩子,想化解,想挽回,到头来,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
    他恨花形吗?
    藤真靠在床头,抬起头看着屋顶,不恨,他一点也不恨花形,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他已是感激不尽,这样才遇到了樱木,虽然他是男人生下的孩子,但藤真并不觉得如何自卑,隐隐还觉得自豪。
    孩子?他是否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和樱木的孩子。
    只能想想罢了。
    但花形对牧神一的所作所为,藤真又无法彻底释怀。
    他能理解花形爹爹对牧神一爹爹深沉又破碎的爱,可是并不赞同,爱可以有很多种,而爱的对立面不一定是恨,也可以是守候,可以是祝福,
    就如,他对樱木一样。
    每个人的观点不一样,他也不能强迫花形爹爹非得按照他想的做,而且依照他的个性,也不是别人勉强得了的,要不然整整一千年,不会解不开一个结。
    花形与牧神一的故事,他管不着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与两个人都有关系,却又不是其中任何一个人。
    总有一点是相像的,他和花形,总是坚持不肯放弃的执念,他是爱,花形也是爱。
    窗外雨如帘,微微有些凉,恍然几百年如梦一场。
    他也想要快乐,可是快乐由不得人选择,对别人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他来说难于登天,几百年来也不曾真的开心快乐过。
    一直都是,樱木开心,他也跟着微笑,樱木难过,他也跟着难过,他的心情,跟着樱木而摇摆。
    然而内心深处,并不是如此,他想要的,永远,永远,也得不到了。
    也曾放弃过,想要遗忘,在幽南山顶,花樱与川云走后,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他真的想要放手,放自己自由。
    十几年后好不容易稍微好了一点,暮然间,却又突然看见那个人,听到他的消息,整个天下,以往不注意,现在走到哪里都是他的名字,人人都在说,樱木公子,青衣红发,名满天下。
    是藤真最不愿意,也最愿意相亲的人。
    他不是樱儿,也不是花樱,也不是樱木,他只是藤真心心念念,挂在心上一刻也不曾遗忘的人。
    这次相遇,算是缘分吗?
    却原来只是让藤真更加明白他不爱他这件事情。
    可是有时候,明知道是不可能得到拥有的,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即便只是掠过耳畔的风,挂在睫毛上的雨滴,鼻尖上的汗水,下一秒,就无影无踪,始终还是舍不得走。
    也许,他藤真健司会走,等所有一切都看透,所有情感不在牵肠挂肚,只是那天还会不会来,在他这个妖精的有生之年,还会不会有?
    在灯火阑珊处,风吹稻花香的时候,他最最思念樱木。
    幸好现在不是那个时候,要不然,他独自凭着栏杆,不是要伤心致死?
    有人死于剑下,有人死于意外,有人自然之死,却没人死于孤独,没人死于不被爱。
    此时藤真想起樱木,流川枫,牧神一,花形,还有自己,几个人凑在一起,记忆也跟着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幽南山。
    花樱到底昏睡多久了,藤真也记不清楚了,日落东升无数,冷暖交替也已然好几次,这期间花樱也醒过几次,但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便又会沉沉睡去,也未曾有过支言片语,只是看向洞外,一眨不眨。
    藤真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个方向不就是川云所在的位置吗?
    偶尔的,他也会和川云交流几句,告诉他花樱的情况,只没想到川云唯一说过的话就是,请你代我好好照顾他,他怕冷,还怕热,所以,你要细心些。
    这句话之后,无论藤真再说些什么,他都再未说过话。
    川云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一动不能动,这几年里,他一直在想,当初让花樱去救他,是不是错了,要不然,现在最基本的,他还能听到花樱清亮婉转的声音,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睡不醒,而又,不知何时会醒。
    每次花樱醒来,他都感觉得到,那道视线炙热的什么也阻止不了,他的心意自己知道,只是他回应不了。
    他不能动。
    不能抬头,不能伸手,不能移动丝毫,除了嘴巴外能说话,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眼下,什么甜言蜜语,死生不离也说不出口,眼睛眨一眨泪水就落了一地。
    这几十年流过多少眼泪,他这个一向只流血的人,也不知道,只觉得若是积攒下来,就是天下间下一场倾盆大雨,还绰绰有余。
    后悔吗?
    相遇后悔吗?相爱后悔吗?分离后悔吗?
    这话是问花樱,也是在问自己。
    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花樱说,你若胆敢后悔,我立即魂飞魄散,永世不再相见,相见亦不想认。
    川云勾起嘴角,轻声道,我哪里敢后悔呢?除了花樱,我,谁都不想要。
    花樱之所以沉睡,其中的缘由川云知道,他并担心花樱的安全,因为只要恢复足够的灵力,他便能够苏醒过来,他不知道花樱究竟在梦中呆了多长时间,又沉醉了多久,但他曾听那个十分俊雅却很邪恶的男人说,梦中的一切,全是他最向往的生活,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才知道那不过是黄粱一梦,至于醒来的时间,则全由个人的意志决定。
    梦一场,醒一场,多少年华都已经过去。
    最快也要十年啊。
    现在是第三个年头了吧,还要七年才能再听到他的声音。
    七年,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念一想,三十年都过来了,七年根本不算什么,也不是那么难熬。
    花樱长长的羽睫向上卷起,嘴唇略微有些苍白,但依旧让藤真一遍遍的忍不住抚摸,这唇他也曾偷尝过几次,不能说不是此生的最美好。
    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有机会得到他。
    感觉上总以为他刚睡下,其实已三年有余,面色越发红润了,再过不久,就要醒了吧。
    石板上,全青苔,原本清澈的泉水依然温暖,好象什么都没变,一转身恍然。
    他这样的人,无论怎么过,都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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