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节:非一般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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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犬儿们都突然停了下来,口里还淌着棕毛犬还是微暖的鲜血。
牠们没哼出一声,全都怔怔地望着软瘫在地上的棕毛犬。
牠们虽然看得到牠已一动也不动了,却仍未敢松一口气,更不敢因此而喜。
牠们大概也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会相信这是事实──牠们已得到了胜利!
棕毛犬的确已经离去了,牠的权力也随之卸下了,这反而没为牠们带来欢欣,只剩下一片迷茫,不知往后的打算,不知何去何从。
白猫吃力地翻起身来,定目望着棕毛犬的尸体,驻足原处想了好半天想得出神。
其中一头犬先迈步转身离去,其它在旁的也随之而行,警醒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棕毛犬。
一行犬儿们,放下了心头大石眼中之刺,默默地踱着细步离去,把白猫的存在也忘记了。
白猫转头望着众犬儿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牠看见犬儿们的利爪在地上又隐又现,利爪反射出来的光影在眼前闪来又去,无意地刺痛了牠的眼底,也无意地刺痛了牠永不结痂的伤口。
白猫看得咬牙切齿,怒得下颌不禁颤抖了起来。
牠记起了牠的亲属,记起了牠的朋友。
牠们都是牠的所爱,理应没一头是该死的,可牠们全都不在了。
为什么?
牠一再反问自己。
没答案。
就连上天也没给牠答案。
眼眶不其然有两颗热泪流了出来摇摇欲堕。
牠一摆首,便把它们挥了出去,化成一昙水花,消失于空气中。
牠没待牠们回头,电光火石般朝着牠们奔去,刹那间便蹿进牠们当中,在牠们的肚下穿梭着。
有些犬儿突然停了步,觉肚下有点痒,垂头一看时,发现有血淋淋的内脏从血口子中倾泻了出来,形迹可怖。
那堆蜷曲白里透红的肠子,长而不断,拖拉在地上阻碍了牠前行,所以牠唯有停下步来。
牠在迷惑着那些是啥东西,因谁也没见过自己的肠子是怎么的模样。
牠想不理会它,继续前行,可它愈拉愈长,地上的愈来愈大堆。
差不多全部犬儿都有这样的情况。
牠们先后都停了下来,有些更不支倒地,一卧不起了。
白猫施完毒手后,便飞快地爬上一颗矮树上,随着树枝忽高忽低的升升降降。
牠回头看着那群曾经救过牠的犬儿们相继倒下来,躺在血泊当中,地上便是一片又一片的血红。
颤抖着的四爪仍沾染着赤红的鲜血,仍企图爬起来继续前行。
从前惨痛的经历后,教晓白猫不要有仁慈的心。
谁害过牠的,就不应有活的机会,否则后患无穷。
猫和犬天生就是对立的,二者根本不能共存。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作了恶,就是作了恶。
作了恶就得要有应有的惩罚。
牠们累计起来的罪,就算三世也难清还,所以不能多活,也许是一分钟。
大部份的犬儿们都直至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何而死。
因为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的罪。
牠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只不过是求活而已。
罪不该死。
可牠们在白猫的眼里,全都是带罪的犬,一头也不能放过。
牠记不起或不想记起跟牠们之间的恩情和刚刚所发生过的事。
在白猫的眼里,脑袋里,只有令人心胸火灼的仇恨。
仇恨已然深深的植入牠每一个细胞之内,无论怎样也挥之不去破灭不了。
牠就乘着一股冲动,霍地转身冲向背着牠缓步前行的犬儿们。
一团尖长的白影在电光火石间,嗖嗖的穿梭于犬群当中,四方飞快的蹿着。
犬儿们突然发觉颈下一凉,不知道因何,只觉脑袋渐昏,身躯变冷,四肢也渐渐乏力,无奈地侧倒卧在自己的血泊当中,把最后几口的凉气吞吐之后,便再一动也不动了。
白猫站回原处,环顾四周,确定所有犬儿们都中伏,肯定已没有漏网之鱼。
只要有一头生存,牠便会有被报复的机会。
不可出错。
从前牠错得太多了。
错过了很多很多能保护亲属们性命的机会,牠一次也没有能把握得到。
认为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牠一怠慢,亲属们便被一一无辜杀害了。
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
错而能改,善莫大焉?
这是欺骗人的道理。
有很多的时候,错了就是错了,永远都不能改,就算改了也不能回复当初。
白猫最终都受到了教训,一个极为惨痛的教训。
时光不可倒流,错了的永远都不能改。
这是牠今时今日所能体会得到的。
这才是牠的生存之道。
白猫看着牠们先后相继倒下,心下没有什么欣喜,面容仍是那么的平静。
牠抬起一肘子到嘴前伸舌舔着,可爪上的血块像舔极都舔不完,舔不掉。
牠把犬儿们杀掉之后,已拒絶怜悯牠们,不想重新评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
牠已学会怎样去保护自己。
也只相信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可这个领会所付出的代价却不菲,比任何的东西更昂贵。
牠不会让错误再次发生,一次已是太多了,牠不能再承受下去。
善与恶之间本来就是有一条清晰可见的分界线,可利与欲却把它模糊了。
惨痛的经历和切肤的体会,让牠深深明白到谁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为了生存。
要生存就要忘记对与错,或许在这世间中它已经不存在了。
世间上只得强者和智者。
白猫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尽把所有的犬儿们杀光。
手法如斯清脆利落,是因为牠对准了牠们的要害。
牠们像是没反抗的余地,连吭一声的时间也没有。
大抵犬儿们都以为,牠们心中大患棕毛犬死后便不用提心吊胆了,以后便有好日子过了,所以对白猫没有一丝戒心。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便赔上了牠命。
性命原来就是可以这般的白送。
纵使这是苟延残喘的性命。
白猫还看这尸横遍野血迹斑斑的地上,仍然满面木纳,冷漠,无情。
牠已忘记了欢笑,也忘了仇恨。’
牠只想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好好地活着。
秦可怔怔地望着这白猫,不禁啧啧称奇,心想如能拥有牠,便是一件美事。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禁不住抢上前,对准了白猫冲过去。
一个闪身已跃到牠的跟前,悄悄地伸出一肘,冲着牠的脖子抓过去。
可是还是抓了个空。
白猫机警地避过了他这一抓。
白猫即飞快地往外奔驰,意识到秦可会对牠不利。
一团白色的光影瞬间于秦可眼前闪过,也在瞬间在眼前消失。
秦可心有不甘,赶紧随着牠消失的方向跑过去。
他抬起头来,还顾四周,已找不到牠的所踪了。
纵使如此,他还未心息。
秦可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察看着四周的动静。
他忽然听到左后方有微弱沙沙的草声,便即蹬足跃去。
眼见一道白影闪现,一下子又钻进草丛中不见踪影了。
秦可索性闭起了两眼,把精神全集中于耳窝之中,细听周围的一举一动。
他听到呼呼不絶的风声,然后听到沙沙的草声,之后又听到昆虫儿的鸣叫声,然后便听到叶上的水点堕落于土中的声音,甚至听到在叶脉中水份川流不息流窜的声音。
原来他练功练就得这般的修为也不知道。
他没时间去惊喜,没时间去怀疑,只想把那难得一见的白猫找回来。
扑通,扑通......
秦可终于听得见那白猫的心跳声。
他能这般的肯定,是因为牠在喘着粗气,听得出这是受了惊恐的呼吸声。
所以他可以肯定牠仍在不远之外。
他深信自己能把牠捕获。
当秦可把牠定位之后,便提起了一腿往地上一蹬,一股沉厚的力量便迅速地在土地里传了开去。
它所经过之处都会扬起了一阵尘土,一些枯叶,一些断草。
瞄的一声响起,一头身沾了风干了的血渍的白猫亦同时从草丛中弹了起来。
秦可即对准牠推出一掌,掌劲穿透着大气,直逼猫儿身上。
白猫被击上半空,急速地翻滚了好几个圈,才软瘫在地上,然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秦可牵了牵嘴角笑了,然后才施施然踱步走去白猫堕下之处,俯身把牠提了起来,伴随他走上归家途上去了。
当白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困在一个面积比牠大几倍的铁笼内。
牠真的不能相信自己会被困。
牠是属于大自然的。
秦可把牠留下了,脱离了大自然,成为了他的宠物,一头非一般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