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节:阴界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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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绫父母了解磊绫做出如此不肖的行为,只因太深爱禾风。
在他们心目中根本就没有爱情这两个字,他们是盲婚哑嫁而结为夫妇,全是由上一代安排妥当的,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爱人的权利,深信父母会给他们最好的。
二人婚后经过无限的忍让,无数次的妥协才慢慢地磨合,以为二人结婚了,就不可再分离,在别无他选的情况下,二人被逼共同相处,日子久了,二人彼此了解多了,感情才渐渐地培养了出来。
他们就是信奉这一套,硬把它传至下一代,认为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但时移势易,从前的那一套,到现今社会已不合时宜了。
恋爱对象还是由自己作主才好。
磊父母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劝导她,但不得要领,她誓不甘休,非禾风不嫁。
磊父磊朴见软攻不得,被气得怒不可遏,连日来不住闭门用木棍藤条抽打她,以泄心头之愤。磊绫虽被抽打得遍体鳞伤,但仍无改她的决心。
她在磊朴的魔掌下,没法发作,只好以絶食作出消极的对抗。父亲心痛之余,却要为着保着颜面而不肯妥协。母亲心疼极了,屡次哀求父亲放过爱女,但不为所动,母亲终日忧心忡忡,积郁成病,更一病不起。
磊朴为失去老伴而深切哀恸,更迁怒于磊绫身上,把一切的罪名推到她的头上,把她重重深锁。
磊绫一直絶食,饿得瘦骨嶙峋,面目全非,一张本来秀色可餐的面孔,变成两颊凹陷,满面皱巴巴的,廿来岁的少女,却看来似五十多岁的老妇。
另一方面,磊朴更一直派人追杀禾风,要他非给爱妻陪葬不可,但遍寻天下,仍未能找到他的踪迹。
磊朴心有不甘,不惜重金聘请武林高手代劳,终请得几名杀手继续追杀禾风。
该几名杀手明查暗访了整个大陆和香港,都找不到禾风的下落,知道磊朴并不好惹,估计他如知道真相,定会大发雷霆,到时杀手公司的声誉亦不保,遂找人替死,把血肉模糊的尸骸送至大门,磊朴大喜。
此消息有意或无意间传至磊绫耳中,令她心碎断肠,一蹶不振,痛不欲生。从那天开始,她就连水也不喝了,终日呆呆的躲在房中,哼着一首老调子,这是她和禾风最爱的曲调,无论他在哪里,无论他是生或死,她都一样挂念着他爱着他,直到她生命完结的一天都不渝。
那边厢,禾风为了拯救被软禁的磊绫,为了打败天下间的高手,他逼于无奈自行苦练出一套全新最恶毒的魔功──【辟阈诀】。
这套魔功厉害之处是它能打开阴阳两极的界域,将阴界用之不竭的能量引进阳界所用。
阳界因资源有限,人的数目始终受到限制,所以每人散发出来的能量亦同样有限,加上空气的污染,毒物在散播,人的体质每况愈下,阳界的能量已逐渐衰竭,人间的灵气亦日渐薄弱,令人饱受病魔侵袭之苦,活在一个只得外在快乐的世界,而这种快乐往往都是人们利用物质自制出来的,是十分脆弱虚假和难以持久的。
就是习武的人,在阳界有限的资源和受污染的环境下,所练就出来的武艺都是有限的。可是在阴界有无穷无尽资源和能量,这正是孕育魔功的最有利环境,也使得它的功力日渐提升,达到一个阳界无法可培育出来的境界。
这是在阳界习武之人所唾涎的,但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却不是所有人能够承受,也不是所有人能可习练得到的,因为先天的因素,对他练出来的威力有直接的影响,而且如练得不得其法,将会有严重的反效果。
有前辈说看得出他是个习武奇才,如能接受适当的训练的话,大有可能成为武林中的奇葩。但禾风不为所动,他对于在武林争什么长短,什么扬名立万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当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过着平凡安定的生活便已心足了,愈纷扰的事情,他是愈不想去理会的。
但如今,他的遭遇不许他有这么的生活,就算连要与爱人一起的机会也是波折重重,全要靠自己一双手去争取,少一点工夫也不能。
他在无别的选择的余地下,决定修练魔功。
他企图凭着这极阴极阳阴恶毒的魔功,战胜一切,赢得美人归。
他终于练成了,为了试验这魔功的威力,他在街上找些人来测试。
他找着一伙浪荡的青年,他们胡作非为,无所事是,在虚渡光阴,是社会中的败类。
他一把把他们挟持着,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们全都击倒,把他们没有好好利用的精力一一吸光作为已用。
如是者,他每天都会找几个败类来作他的魔功「粮食」。
选择他们只因为对自己的良知好过一点。他是不想去杀人的。
修练成魔功后,他得要每天都向别处吸取能源,一直保持着状态,维持魔功的威力和生命。
魔功已经练得成熟了,是时候拯救爱人了。
磊绫不可想象以后都看不到禾风的日子,每天以泪洗面,最后泪也哭干了,血也哭了出来。浑身也无力了,只得干枯的躯壳,靠着对禾风的一往情心的信念支撑着过日子,却日复日向死神迈进。
在磊绫命终的那一天,她已瘦骨如柴,皮下的便是骨,像没有血和肉,几近一个骷髅。
禾风以雷厉风行的姿态闯进磊绫家中,把磊朴身边的保镳两下子便打得落花流水,挟持着他。
「放走磊绫吧!我爱她,否则你会后悔太迟。」磊绫用严厉的言词威逼他。
怎料他即仰首大笑了几声,不久喉咙便哽塞着,禁不住呜咽起来,禾风甚觉奇怪,才发觉客厅一隅中,有着磊绫一幅黑白照片置在一个小小的祭坛上。
相中的人,有点儿陌生,因为他两己分隔多时,对她的近貌毫无印象,这是一帧为申请证件而拍的相片。脸上脂粉浅淡,却充满着可人的稚气,是这个纷乱的世界中罕见的。
相中真实的色彩已被褪去了,剩下来的只有带着哀伤的灰暗,全都暗示着她已然离世的事实。
禾风僵住了,浑身渗透着冰冷,失去了所有温暖,周围已没有了色彩,没有了声音,没有了事物,一切像已凝固了,眼底内只有她天真可爱的笑脸,耳窝里只有她欢欣快乐的笑声,两者无限地放大,充塞着他的脑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禾风口中咋咋呼呼的呢喃着,不敢相信这个撕心的事实,眼泪却如洪水般夺眶而出,模糊着他的眼睛,一个哐啷跪了下来,仰首发出喧天震撼心弦的狂啸。
磊朴趁着这个时机,偷偷摸出一把匕首,霍地对准禾风的背后飞了出去,深深的没入他的体内,血水一股一股的淌下。
禾风背上虽然痛得厉害,但远不及他失去磊绫的痛楚。
「自从我把她逮回来后,她就开始絶食,不见天日,等待着你回来,无论我怎么劝,怎么威迫利诱,她都无动于衷,意志比泰山更坚定。」言语间流露出点点恨错难返的悔疚。
「她以为你死掉,所以......」磊朴再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禾风无法想象,她是如何自残着自己,如何絶食,如何饿得自己瘦骨嶙峋,似朽木般地死去。
一张清丽的秀脸,娇滴滴的笑声,全都属于过去,就让这些她仅仅遗留下来的美好,长留在心坎里。
心里的哀伤顷刻间变作一股洪流,发狂地泛滥着心头,他抖抖索索的向前挪了几步,要哭不敢哭。然后这顿然化作猛烈的怒火,反向流出,嗖嗖的漫延着全身。
他转过身来,两眼露出阴森慑人的目光,紧盯着被吓得倒跌在地上的磊朴。
禾风握着咯咯作响的两拳,然后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向他进逼。
他一直想着,要不是面前这个人的诸多阻拦,他两早已结为夫妇,养育着他们的爱情的结晶品,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生命会多好,。
如今,好梦成空,磊绫得到如此悲惨的下场,跟禾风阴阳相隔,永远都不能会面,永远都不能有他们的下一代,什么幸福快乐就像种子还未发芽生长时,就已然逝去。
难道坚守爱的信念也是错吗?
只差一点点,就是差了这一点点,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磊朴眼见这个禾风已不再是以前的禾风了,他那双慑人的眼神,充满着邪气,有着灭絶所有的气焰。他两手两腿像蜘蛛般反着身子爬行着,两眼大瞪,露出惊惶的遭到死神威逼的神色,心里的惊慌把点点的希望也变成了絶望,彷似虎口中的绵羊。
禾风两眼泛着血色一样的红,本是圆溜溜的眼珠变成了上下尖锐,中间扁窄的猫眼了。他一把握着磊朴的胳臂,擎在半空,听到他的关节在咯咯地响,口里发出痛苦的嚎叫,震耳欲聋。
禾风没有因为他的叫声而停止,他把手上的磊朴猛地一摇,臂膀的关节便应声断开,一个匡啷倒跌在地上,看到血液不断从断口如涌泉般喷出,他更声嘶力竭地嘶鸣着,却换不到禾风一点的怜悯。
禾风看着地上凄厉地挣扎呻吟着的磊朴,更为之兴奋,欲罢不能。他再次走上前,抓着他的脚踝,倒吊在半空中。
「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磊朴绝望地哀求着。
死他也不怕了,只是死也弥补不了所铸成的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