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街边一夜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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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里坐着峰和左明。峰已经见过两次了,项北自然认识,她冲他点点头。左明则站起身说:“项小姐,欢迎来到我的酒吧,我是左明。”
    “嗯,项北。”项北也冲他点点头。
    “小北,你来了!”第二十九章一幅小孩子看见饮料瓶的模样。
    “嗯,酒也该醒了吧?”项北略略皱了皱眉头。
    “早醒了,根本就没醉,他们非说我醉了。”Eddy的舌头虽然不是太听话,但总算也能流畅地运转了。
    “你们聊,我们去那边打会儿牌。”乔仲达率先站起身往外走,另外两个紧跟在后面出去了。剩下的两个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响。
    “Eddy,呃,你看,我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就像你说的,不过是,呃,吻了一下而已,那不能代表什么。所以,我们就此打住,好么?”项北努力选择措辞,她觉得想要表达清楚似乎很困难,她不明白为什么本来很简单的事,会变得如此复杂。
    “小北,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你不会认为我在撒酒疯吧?”Eddy盯着她看了一阵,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呃,这个,酒后的话,我一向是不会当真的,Eddy。”项北巧妙地回答。
    “可是,这确实是我认认真真地说的心里话,你瞧,我录了音。”Eddy说着,举起了手里的一只看似打火机的mp4,眼睛里洋溢着孩子般得意的笑容,那笑容纯净灿烂,仿佛夜空中的星星,项北的心霎时被拨动了。
    “Eddy,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不代表什么。我们都成年了,我们都很清楚,爱与生活完全是两码事。你的这份爱,我会牢牢地记在心里,仅此而已。”项北虽然有着心动的感觉,但是她更清楚,自己是一个母亲,不是那种可以不顾一切,只是为爱而燃烧的小女孩。无论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真诚,她都首先要考虑她家李一哲的幸福。
    “小北,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爱你,也无法带给你幸福?”Eddy这会儿反映变得正常了,看来酒精对他的影响力已经慢慢变小了。
    “难道不是么?最简单的一点就是,我不可能给我儿子找一个比我小的继父。”项北一针见血地说。
    “这毫无道理,你看看杜拉斯和她的情人雅恩,他们的年龄相差近四十岁,他们不也是一样地相爱,一样地幸福?”Eddy的语气有些激动。
    “我承认,我也为他们的爱情感动过。但他们是浪漫的法国人,而我却不是那个魅力永恒的杜拉斯。我是项北,一个为生活所迫而来到异乡的平凡的女人,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份稳定的工作,爱情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而是昂贵的奢侈品。如果有一天我再婚,也一定会选择一个一个年长的男人作对象。”项北也有些激动。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而我也期待着能从你的嘴里听到同样的话。”Eddy固执地说,完全无视项北说的那些,他的表现就像一个急于得到奖品的孩子。
    “很抱歉,我现在想对你说的是,我们过去没有交集,将来也不会有。用句老话吧,从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项北完全没有耐心去跟他解释更多了。
    “我不同意!”Eddy伸手拉住项北放在桌子上的手,满眼都是孩子气。
    “呵呵!我好想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吧?请问,我是你的谁?”项北被他的固执气笑了。想要甩掉他的手,他却紧紧地拉着不肯松手。
    “你是我心爱的女人,所以你不能离开我,就这么简单!”Eddy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来,这个夜晚,他有种强烈的愿望,就是将眼前这个女人留在身边,永远地。
    “Eddy,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毛病,你已经成年了吧?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拉拉扯扯地和我在这里耗一整夜?”项北此刻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因为本身的固执,还是因为酒精,才做出如此可笑的举动。
    躲在门外偷听的那三个人忍笑忍得都要喷出来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见过一向傲气十足、风流倜傥的Eddy干过这种事,乔仲达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
    “可以进来么?”左明在门外捏着鼻子问。
    “请进!”“滚远点儿!”里面的两个人同时说。那三人推开门,哗啦一下涌了进来。
    “我说Eddy,我的店要打烊了,你总得找个地方让项小姐休息吧?”左明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那潜台词就是,你们不管要干嘛,最好先去酒店开房间,要么就领回家去,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好,那我带小北回家。你们三个家伙,回头再慢慢修理你们。”Eddy也意识到他的做法有些荒诞,缩回了紧拉着项北的手。
    和那三人道了再见,Eddy伸手拦了辆车。
    “请送我去熙熙酒店。”项北一上车就跟司机说。
    “不去那里,去佳龙山庄。”Eddy又别上了。
    “两位,麻烦你们商量好,我到底该听谁的?”的哥为难地说。
    “听我的!”俩人异口同声说。最后的结果是俩人被的哥赶下了车,项北气鼓鼓地往回走,但是作为新时代路痴的她,根本搞不明白方向,尤其是在晚上,最后干脆坐在路边商场的台阶上看月亮。
    Eddy也毫不在意地坐在她身边,他觉得只要在她身边,坐哪里都无所谓。俩人就这么沉默了半天,项北忽然就想起了李一哲。儿子此刻睡得正香吧?不知道有没有蹬被子?A市现在已经有些凉了,那孩子该不会干感冒吧?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Eddy问。他看到月光下女人的面部表情变得柔和,那样的深情让他深深地迷恋。
    “哦,在想李一哲会不会蹬被子。”项北一时也忘记了跟他怄气。
    “知道么?我很羡慕李一哲呢,如果有人这样惦记着我,我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Eddy的语气就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怎么?除了你妈,难道再也没有人关心你么?你不是还有老爸么?还有,你那个未婚妻多么地紧张你,你别不知足了。”项北觉得他说的虽然可怜,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可怜的人,像她一样的努力为生活奔忙的人才是可怜的。
    “她?如果我不是艾氏的继承人,你以为她会多看我一眼?至于我老爸,要不是他别的女人都生不出儿子,你以为他会让我当继承人?恐怕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个不相干的阿猫阿狗。”Eddy自嘲地说。
    “可怜的孩子!”项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别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个成年男人,我二十八岁了,要是我当年不进城,我儿子现在都会打酱油了。”Eddy抗议着,对于项北的话他相当不满。
    “你要真是成年男人,早就该送我回酒店去。你看现在,又错过了点儿,我只好在这里坐一夜了。”
    “那你跟我回家吧,我保证……”
    “不相信你的保证,你信誉太差了。”Eddy还没说完,就被项北打断了。
    “哈哈!我在商界一向以信誉第一而著称呢,现在却得到你这样的评价,幸亏客户没听到,不然我们公司的股票该暴跌了!”Eddy被项北惹笑了。
    “呵呵,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看到的就是一个固执的孩子气的完全不守信用的Eddy。”项北也忍不住笑了。
    “石阶上有点儿凉了,不如我们去那边长椅上坐吧。”Eddy也不再辩解了,伸手拉起项北,俩人到街边长椅上坐着。项北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脱下了脚上的半根鞋,把腿放在长椅上休息。
    “靠我肩上吧,舒服一点。”Eddy调整了姿势,让项北把头靠在他肩上。
    “你看,三星!”项北指着天空中的用肉眼看距离近乎相等的三颗星说,“小时候,我爸告诉我的,不知怎么我就记住了。”
    “小北,你想家了是么?”
    “是啊,怎么能不想呢?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忽然离开,任谁都会想家的。”
    “小北,要么你把李一哲接过来?”
    “说得简单,那需要钱,我的存款现在刚过五位数,租个差不多的房子勉强刚够,你知道现在房租一次最少要付三个月的。租了房之后,还要联系学校,高价学费我也负担不起啊,再说,我还在失业中呢。”
    “让我帮你,好么?”
    “嗯,这个提议很让人动心,可惜我不是小女孩,难道好意思腆着一张老脸让年轻帅哥包养?”
    “你就当我是个老头子,就当我今年五十六了。”
    “哈哈!有你这么嫩面的老头子么?得了,别瞎想了,实在不行,春节前我就打道回府了。我想通了,只要肯干,在哪里都饿不死。”项北被他惹得大笑起来。
    渐渐地,困意慢慢袭来,项北竟靠在Eddy的肩上睡着了。Eddy干脆把她的头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看着她很安静地睡。
    “小北,我会记住这个夜晚的,我们在街头的长椅上,很浪漫地度过了快乐的一夜。”Eddy喃喃自语着,他知道他和她没有可能继续发展下去,所以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期望着时间停滞,天永远不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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