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3章 假想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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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前进好像觉得自己将孙晶英带到了天堂一样,冲孙晶英咧嘴一笑,然后长袖一挥,一舞,手中已然多了一只酒杯。
酒香四溢。
“姐姐,干杯。”
“傻样,谁跟你干?”孙晶笑答。
程前进望着她,“那我们相对而坐干嘛?”
“你想干嘛就干嘛。”孙晶英脱口道。
程前进开心地呵呵笑道,“好啊,这话是你说的啊,你可怪我想干什么了。”
“你、你想干什么?”孙晶英脸上前过一丝惶恐。
程前进脸色一冷,不高兴了,“姐姐,瞧你的样哦。你以为孤男寡女在一起,就要干点那个什么什么的?你可不是这么俗的人啊。”
孙晶英不由红了脸。
是啊,自己怎么会那样去想他?
在她的印象里,程前进是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
见孙晶英红了脸,程前进才暖了脸色,“你管吃你的吧,我管干我的事。”
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一时望天举杯,邀太阳喝酒似的;一时又低头沉吟,不知嘴里吟的什么。
这家伙,在扮什么神,装什么鬼呢?
孙晶英不解。
程前进心里在笑。
望着孙晶英,他就感觉自己是坐在棋台前,而孙晶英则是他的对手。孙晶英满脸春色,明眸闪闪,红唇艳丽,却也是无声地下着棋。
程前进记得
朱元璋的孙子朱高炽当太子时,不但爱观内侍们下棋,自己也爱下象棋,且每在感兴之余,即命状元曾子綮赋诗。
曾子綮赋诗道:
两军对敌立双营,坐运神机决死生。
千里封疆驰铁马,一川波浪动金兵。
虞姬歌舞悲垓下,反将旌旗逼楚城。
兴尽计穷征战罢,松荫花影满棋枰。
曾子綮的诗马上激起了朱太子的诗兴,于是摇头晃脑地和了一首:
二国争强各用兵,摆成队伍定输赢。
马行曲路当先道,将守深宫戒远征。
乘险出车收败卒,隔河飞炮下重城。
等闲识得军情事,一着功成见太平。
“妙、妙,对得妙。”曾子綮赞道。
“真妙?”朱高炽虽贵为太子,却也谦虚,反问道。
“真妙。”曾子綮说。
朱高炽摆罢手,笑道:“其实不是我的诗妙,而是象棋太妙了,本身就是一首读不尽的诗。我写的不过是其表象罢了。因为它不是圣贤书,却胜似圣贤书。”
“太子高见、太子实在高见,太子的‘象棋不是圣贤书,却胜似圣贤书’之句,绝不亚于孔圣人的‘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将是千古名句。”曾子綮啧啧赞道,看太子开心,马上又道,“太子,在下实在太爱此句了,容在下不恭,敬请太子书上一笔,赠与在下。”
“值得书?”
“值得、值得、太值得了。”曾子綮忙道。朱太子不知就里,便叫下人拿来文房四宝,然后即席挥毫,写下“象棋不是圣贤书,却胜似圣贤书”之句,盖上大印,赠给曾崐子綮。
曾子綮如获至宝,拿回去马上叫人精心装裱,挂在厅堂。时常请人到家里下棋,共赏朱太子的墨宝。一时间里,金陵上下都在传诵朱太子的名句。象棋声也从平常百姓家中传到街上。那时还在禁止下棋的。捕快闻声来捉,被捉的人都腰杆挺得老直,质问:“我们读圣贤书也有罪么?”
“屁,你们明明是在下棋。”捕快道。
“可太子明明说了‘象棋不是圣贤书,却胜似圣贤书’,难道太子也错啦?”
捕快是什么东西?不过小小衙役而已,哪敢得罪太子?只好放人。太子登基后,曾子綮在一次陪他下棋时自言自语道:“这棋里的将士象车马炮卒形制,真寓着孔圣人‘君君臣臣’的深意哩,要是天下人都读到,岂不寓教于乐?”
“你说啥?朕没听清哩。”朱高炽道。曾子綮望着眼前的仁宗皇帝,“在下说,如果臣民都能下棋,岂不如普读圣贤书,既令人规矩,又令人贤明……”
“哦,你是想朕开禁,让全民下棋,是吧?”
曾子綮点点头,却又道:“但先皇定了下棋的人是要治罪的……”
仁宗笑道:“但这么多年你见谁因棋治罪了?谁不把我那句话当圣旨了?”
曾子綮默言。
仁宗也笑而不答。曾子綮顿时明白,要仁宗下旨解禁允许民众下棋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等于公开对朱元璋的否定。仁宗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但仁宗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说自己虽没正式下旨解禁,实际已等于下了解禁的圣旨,他不禁棋,谁还敢禁?
于是,在仁宗时代,象棋便从民间盛行。
棋声如曲。
曲如高山流水,雨打芭蕉,风穿荔枝林。
嗬,好亲切。程前进仿如身在棋境。
孙晶英更是肤如凝脂,脸如鹅蛋,眉若弯月,星子般的眼睛十分明亮。那美,就像春风,一下就醉得程前进浑身酥软。
但他不敢碰她的目光,好像一碰,就会被粘住,一生也别想出来似的。他的目光只看她拈棋的手指。那是如花的手指。他觉得,手指会散发出花香。又像三月的青藤,柔柔的,会柔出一泓秋水来。
不知是她孙晶英的温柔美丽给了他柔情的感觉,还是她的棋风,本就是走阴柔的一路,他看着她走了几步棋,便觉得她的棋很柔,柔着一种缠缠绵绵的美丽。
却是美丽的陷阱。
嗬,他的棋子被吃了。
程前进好像是自己被孙晶英吃到肚子里去似的,开心极了。
人一开心,往往就会忘情。
程前进就忘记了自己不碰她目光的诺言,一抬头,禁不住就望着孙晶英。孙晶英的目光就像十五的月色,一下子就将他溶住了。身上醉人的肤息,一缕一缕地钻入他的心。
舒畅。陶醉。身骨子酥软。
孙晶英那高耸的雪峰,如火一样朝他呼唤。他情不自禁了,大头伸过去,想埋入高耸的雪峰里。
“嗵”的一声。
他一头碰在酒瓶上。
孙晶英禁不住“嗤”声笑了,“前前你干事啥哟?是不是酒不够,想连酒瓶也吃了?”
程前进红了脸,“嘿嘿,我可不是酒鬼。”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们该干正事了。”孙晶英望着他道。
“嗯,好,好,好!”程前进连声的答。
将东西收拾好,他便摇着小船,往芦苇荡深处走去。
摇着船,他的嘴巴就没停,“姐姐,现在刚过中午,太阳烈着哩,大雁早不知躲到哪里去荫凉了。”
“你是说现在没大雁可打?”孙晶英急问。
“有是有,但难打。大雁现在精灵得很,闻声就跑的。”程前进答,目光却闪着一种狡诘。
孙晶英从没打过大雁,不由问,“哪要到什么时候?”
“今晚的时候最好。那时辰,大雁都吃饱了,就像人一样晚饭后要去散步,或花前月下一样……”
“哼,你又扯去哪了?”孙晶英打断他的话。
“没扯远,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程前进目光纯纯的说。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孙晶英不想被他的纯样迷惑。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程前进嘴上赌气地说,手上的桨却摇得飞快,像要将孙晶英摇入月亮弯似的,心里甜丝丝的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