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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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琛不着痕迹瞥了沈渊一眼。
“沈先生,您可以走了。”
沈渊笑了笑,“嗯,如你所愿。”
杨琛心里讶异。
那么好打发?
“我今晚会过来,你最好不要出门。”
果然。
沈渊在杨琛额头印下一吻,漆黑如墨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华丽的弧度,沈渊走了。
杨琛默默站在原地,那人温热清新的气息还留有些痕迹,空气中弥漫了日式早餐诱人胃口大开的香气,杨琛突然暴怒一样把装着日式早餐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双手抱住头弯下腰来。
不要对我那么温柔,沈渊。
不要伤害了我之后对我那么温柔,说什么没有感觉是假的,从高中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输家,谁爱的多了,谁就会输的一塌糊涂,一无所有。
他不是个坚强的男人,但为了沈渊,他学会了坚强,如今却成为取悦他的笑柄,同性之间的爱恋,到底能维持多久?沈渊心血来潮的兴趣又能维持多久?他无法释然,只能像在阴暗角落舔舐伤口的困兽,想要发泄出来却只能忍着。
他只是个普通人,想要一种普通的幸福,从遇到沈渊开始,他就乱套了,无法变得释然,无法变得冷漠,无法变得强硬。
他忍不下心,看到那人深邃悠长的眼眸盈满忧伤,因为他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
回忆如潮水涌来,杨琛静静的闭上眼睛,任由回忆像洪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也是会受伤的啊。
整理好心情的杨琛在衣柜里看了看,清一色西装和衬衣,下边的柜子里是牛仔裤和休闲裤,杨琛的品味单调的可怜,他不是爱打扮的人,却有很重的洁癖。
选好了一件衬衣和一件无袖毛衣,下面仍旧是前年不变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在镜子里站着的男人,意外的显得年轻,好似在校大学生一样,杨琛却皱了皱眉,怎么着也是大龄青年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杨琛本就不显老的五官和脸型看上去的确很像大学生,穿着也不算很土,但是可能是阅历的关系,让杨琛看上去有种成熟温润的气质,很像大学里温文如玉的学长。
杨琛要去看元朗,自然不能让那个一向以精明著称的老头子看出一些端倪。
杨琛才没钱打车,骑着单车去的,一路上倒也自在无比,上次他问过元朗了,是在离他公寓不远的疗养院里。
元朗身体虽然还硬朗,但是怎么也不比当年了,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玩心很重的宝贝儿子元清训练出来,就哉进了疗养院里。
杨琛十分敬重元朗,不光是因为元朗是他的恩人,还因为元朗雷厉风行的处事原则,这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依然拥有一双比沙漠上秃鹫还要锐利尖刻的目光,元朗当年一定迷翻了当时的贵族小姐。
杨琛在疗养院的草坪间穿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欣赏兰花的元朗。
“噢,阿琛,你来了。”
老头子和蔼的一笑,用粗糙如松树皮的手掌拉住杨琛的手,做到一旁的长椅上。
元朗浑浊但锋利的目光审视着杨琛,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杨琛任由他打量自己,脸不红气不喘。
“阿琛,那么久不来看我,是不是忘记我这个老头子了?”
杨琛淡然一笑,“哪有,我一直惦记着您呢。”
元朗打量青年良久,突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道。“难怪我那混蛋儿子喜欢你呢。”
“什么?”杨琛皱眉,声音太小到坐在他身边的杨琛都没听到。
杨琛属于那种大众脸,但是属于那种越看越舒服的类型。眉目之间盈满了淡如远山的静默,狭长的眼角在向上挑的时候总会有种他看不起人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厌恶,反倒有种说不清的韵味,杨琛一点都不像女人,但是笑起来的时候比女人还要柔软一些,淡色的唇瓣并不饱满,甚至有种尖刻的感觉,在弯起唇角的时候才有了那么一点温柔。狭长灰黑的眸子望不到底,幽深的像一潭古老的深井。
元朗爽朗一笑,拍了拍杨琛的肩膀,“我儿子待会过来,和那小兔崽子陪陪我吧”在杨琛拒绝的话开口之前,老头子又惨兮兮的说:“你那么长时间都不来,臭小子也是,你们就那么不尊老?”
杨琛哭笑不得,人那,越上了岁数,越像个小孩子。
元清开着他那辆抢眼的改装车来的时候,杨琛正和元朗赏兰花。
“阿琛,你看,那朵墨兰开的多好。”元朗开心的就像个孩子。
杨琛看了看那朵墨兰,“它太娇弱了。”
元朗哀怨的看着他,“兰花,兰花,花都是脆弱的,就像个温柔多娇的女人,需要悉心照料和栽培。”
是啊,女人都需要细心爱护,温柔细语的宠溺着。
那么,男人呢?
是不是只能满足肉欲的渴望,仅仅只是肉体关系呢?
相比娇柔细腻的兰花,杨琛更喜欢仙人掌,不需要天天浇水,偶尔一次就行,它就能坚强的活下来,在漫漫无涯的沙漠中独立。
这是不是说明了,男人之间,只要偶尔一次温柔就可以,卑微的寻求渺小的希望吗。
杨琛垂下眼睫,小心的不让情绪被身边的老狐狸知道。
杨琛削瘦的肩膀挺得很直,黑色短发柔软顺滑,让人有种想要触摸的欲望,没有表情的侧脸让冷漠的气质淡了一点,灰黑的眸子好似有天上的繁星坠落。
这就是元清匆忙赶来看到的画面,让元清无法说不的是,杨琛这人在某些时候还是很顺眼的。
杨琛听到声音头也没回,“董事长来了。”
元朗呵呵笑道:“臭小子,才知道来看我啊,还比不上阿琛好呢。”
杨琛看元朗对元清那种父子之间深隽的亲情,黯然了双眸,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到底还是亲生的好。
而他的父母早已视他如洪水猛兽,他该怎么办呢。
元朗知道杨琛的感觉,毕竟阅历比杨琛还要多一倍,早看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尝遍了苦辣酸甜,他很是疼惜这个坚强倔强集于一身的青年,像亲生儿子一般,奈何杨琛的心思如丝般细腻,让他这个老头子都为他心酸。
那般狠心的父母,杨琛是怎么忍受了那么多年呢。
元清本来有好多挖苦的话嘲讽这个老男人,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倒说不出来了,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了一句。
“你吃饭了吗?”
杨琛立刻想到被他扔到垃圾桶的日式早餐,淡淡的说了一句:“吃了。”
元清又没话了。
元朗把儿子的困窘看在眼里,老顽童一样的嘲笑不止,情圣一样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青涩的像个毛头小子,元朗是不允许他的儿子爱上男人的,但是年轻人大了,总要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强加阻拦,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收拾,元朗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如果涉及到杨琛的话,元朗是坚决不许元清和阿琛在一起的,阿琛心里有谁元朗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杨琛心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他儿子,倘若两情相悦的话还可以,杨琛经受了那么多折磨,元朗忍不下心把这个令人疼惜的青年交给毛毛躁躁的儿子。
“HowdoIlivewithoutyou?”
杨琛皱了皱眉,不接电话,推着元朗的轮椅进了疗养院。
“阿琛,接电话吧,响着怪吵人的。”
元朗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杨琛拿出手机。
“喂?”
“阿琛,你去哪儿了?”意料之中的质问,打电话的人正是沈渊。
“疗养院。”
“你去那干吗?”
“不关你事。”
“阿琛,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
“好吧,今晚我必须要到你那儿去,直到你肯说为止。”
杨琛挂了电话,不顾老狐狸饶有兴味的目光,把他推进了贵宾房。
元朗谑笑一下,打那个电话的人到底是谁,能让杨琛说出那么孩子气的‘不关你事’,而且杨琛在接电话的时候,眼底那一片柔软的像湖水的神情,可不是作假的。
元朗不去问和调查那个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儿子肯定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