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尘碎事  第二十一章 微风来回日渐渐(中)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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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蠡馥媣摘得萱燕草再次回到花间林时已是三天后的子夜,披星戴月归来时,屋内还有微微光亮透出,推门进去,简陋的室内,榻上还是云星寒在眠,轩辕薰倒伏在榻前。
    她走近,想要叫醒轩辕薰,挂在唇边的那一抹微笑,在见到她紧握着云星寒的手时,有一瞬间的凝住。不过一下的面色微变,又恢复了正常,轻拍了一下睡梦中的轩辕薰,说,“小薰,我回来了。”
    因为顾着云星寒,本来就睡眠不沉的轩辕薰马上醒来,见着蠡馥媣面上然满风尘,却是带着笑,便知晓她已是拿了药回来。
    “行了?”
    蠡馥媣点了点头,视线还是忍不住瞟向那相握的手,轩辕薰先是一愣,马上意会到,立刻放开那手,有些尴尬,“小媣,不是你想那样子的,我跟云星寒……”
    蠡馥媣出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看她的眼眶已经微微陷入,心里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星点的愧疚,她这么用心照顾云星寒,自己竟然还是怀疑,“你先去休息吧,接下来我就行了。”
    轩辕薰揉揉眼睛,其实真的挺困的,但是又不放心,“真的可以吗?”
    “去吧。”拍拍她的头,蠡馥媣笑得温柔。
    轩辕薰便没说什么,起来向里间走去。
    蠡馥媣把视线投放在熟睡中的云星寒,只叹一口气,习惯性的为他摸干脸上的汗,揭开那衣衫看到伤口愈合之势这般迅速,不由得一愕,“怎么会?”
    指甲轻一触,带着淡淡蓝光的液体冒了出来,蠡馥媣用手指一点,放在口中一尝,意外的发现,那“岚幽境”的毒素虽然还在,但是已经被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物质抑制住。
    疑惑间,忽然听得他低沉一声,“你来了?”
    蠡馥媣马上回过神来,“你醒了?”
    云星寒听得轩辕薰已有沉沉酣眠声响起,才说道,“你来了,我能不醒吗?夜族那边怎么样?”
    听得他醒来便是一句与夜族有关的话,这几天来的担忧奔波都没有见他有一句询问,有些不甘的不说话。
    听得她时快时慢的呼吸声,知道她生气,云星寒只冷哼一声,“蠡馥媣……”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子对我?云星寒,我真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你跟我在一起,有整个蠡族在你背后作支撑,你想要跟夜族做对抗,不是更加轻而易举吗?”
    听得出她言语里深深的不解,云星寒吐出绵长一声,“蠡馥媣,你很好,但是,不是你就不是你。”
    这么淡然的一句话,叫她无法接受,便就是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上,听得他闷哼一声,才说道,“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可恶?我都愿意让你利用,你都不要,你让我……”
    “我不要利用你!”他只轻轻说道,“蠡馥媣,我不要利用你,但我也不会接受你,看在你曾经救了我的份上,不要逼我去讨厌你。……嗯……”忽然觉得左边身子一麻,那感觉来得急使他无法掩饰,于是泄了出声来。
    蠡馥媣一听,忙扶住他将要跌下的身子,见他已经拧起了那眉,急得将他按在床上,“等等,我去煎药,很快,不要乱想。”
    听得她疾疾离去的脚步,接着传来阵阵声响,然后是一阵低呼。云星寒摇了摇头,起床,向厨房走去,靠声音辨别着蠡馥媣的方位,缓步走到她身后,说道,“我来吧。”
    啜着被烫伤的手,蠡馥媣乖乖的让了位置给云星寒,见他熟练得闭着眼也能生火,煮药那么熟练,而自己……蠡馥媣看着自己原本娇嫩的手指因为这几天的奔波而显得非常破损,一时间出了神。
    云星寒……
    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指,那带着些许的指尖碾压着她已经暗哑的伤痕,轻微刺痛传来,然后见得他光洁的指甲在自己的手指上游走,一根一根将那小小木刺挑出来,细致得温柔。
    忽然很想哭,却又怕他笑。蠡馥媣吸了吸鼻子。
    云星寒知晓她此刻的心情,只淡然一句道,“小媣,不爱你,不代表不能对你好。”
    “但是你不爱我,对我好,就是并不好!”
    听得她这么一句,云星寒也感无奈,“对你好,你说,不行。对你差,你又有意见,到底是要怎么样?”
    蠡馥媣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于是云星寒也不言语,沉默的室内只听得炭火噼啪三两声。微风漫过窗前,晕黄的灯光中,云星寒湛蓝的发丝在肩前逸散。她想起了第一次见着这个男子时其实只是一个偶然。
    那年她还只是蠡族,公主听得灵族势危,心里好奇夜族到底有多么强大,偷偷的从溪川林内逃出,到达时夜族的铁骑经已离开,灵族的废墟上,只有一道挺立的身影。
    青衣白衫的男子有着优雅的深蓝色发丝,他背手而立,腰间系着的蓝色玉笛,在纷扰的尘世中,有一种淡泊的安静,瞬间吸引了她的好奇心。
    跳步走近,到他面前,见他张着的眼睛,眼底里毫无光亮,那浑浊的黑色里有深不见底的悲哀,她便是一下子被震慑住了,在他的面前,任性嚣张的自己竟然也不敢造次。
    是以一直跟随,尾候他前行。瞎眼的他走得很慢,她也跟得很慢,一起一个月内,从未见过他说一句话。
    真的是动心那一刻,是在他拿起那支蓝玉笛,飘渺笛音传出来时,心间竟是激荡起一种为名的感觉。原来有一种声音,可以在瞬间之时掏空你心里所有,叫你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思考,只得看着他,想着他。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傻,明知道他其实并不厌恶自己,但是却是永远不可能喜欢,却还是执着,直至他说。
    “蠡馥媣,我答应我娘,谁能治好我的眼睛,我将会用我一辈子去对她好。所以这一辈子,我只得那一人。”
    但是我这一辈子,只得你一人啊。为什么偏不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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