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现实·比梦想残酷  第13章 太快的幸福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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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所有的大镖师都到齐了,就连湘竹和雁儿都到齐了,最最让如血郁闷的就是她们的见面。
    做完了她该做的事情,如血和往常一样拿着又拿起扫帚去前门扫地,心想着老天到底要干什么。
    “嗳,扫街啊?”一个熟悉的声音,“谁这么讨厌啊?我都被烦死了—”如血一转身,湘竹正在对她做鬼脸。“呀,湘竹,你怎么来了?”如血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兴奋状态。
    “还不是您老人家搞的鬼,你要知道,你刚刚赶走的是谁?”湘竹叹了口气说:“他是醉千年的常客”湘竹这样一说,如血有点傻了,又是那个地方,怎么会老是和这个地方有瓜葛,情报机构,如血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是湘竹送给她的一个份礼物。湘竹看了看有点愣愣的如血,这个不是如血的本性却表现出了她难得一见的可爱,这个一向反应很快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湘竹暗笑,转身走到了里屋,见到了武哥和岚云之后一阵的无奈,现在的这个地方又不是安全的了,这个惹祸如吃饭一般的如血,我该怎么办你啊!
    岚云一副坚决不要如血的样子,决定要过太平的日子的态度,武哥看了都没有办法,倒是一个老资格的镖师拍了拍岚云的肩膀,说自己早就准备了牺牲了,这一句话说的岚云当场抱着那个老师傅就哭了,其实这些都是自己家的家人,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亲人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中去啊!这样的一个所谓的家庭会议中只有青凤一个人没有说话的站着,思绪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因为这个会议之后她就和这个世界永远的说再见了。
    这个会议其实没有人说什么就是,一个摆在眼前的没有异议的议题就只是给大家一通知,可是如血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一个死之前的聚会,如血也许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人,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就为了自己血流成河,肝脑涂地,而她不知道今天,就要看到了青凤身首异处。如血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未来,这个预知的未来,却一天天的走进她的生活。
    这个所谓的死亡通知书,持续的时间不长,大家都不作声的走出来,如血看到了夕阳,湮灭在火烧云之中,她用手遮了一下,青凤走到了她的身后,说:“很美吧,”她走到如血前自己的打量着如血。如血有点奇怪,不明白青凤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青凤笑了,心想:没什么,只是想看清楚,我是为了谁而死的,我不管你是蝴蝶院落的捕快也好,是青楼女子也好,纵使你是公主,皇上,你也是我死后喝了孟婆汤都不会忘记的人。
    青凤转身看了看夕阳,明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或者,她自己就连自己的墓地都不知道了……
    在九凤镖局,如血终于称心如意过上了平凡的日子,照如血自己的话说,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安静,可她也发现了日子中的欢乐,每天的打扫,挑水,烧水,累了一天,但十分满足,镖师们也渐渐熟悉了这个和他们一样接到了死亡通知书的中心人物,也会与她打招呼或是帮她的忙,宏一方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么有出现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这样的说法也在某个角度上证实了他是醉千年这个神秘地方的人物,日子突然变得平静,也许正常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每天的安静的生活就像是温煮的开水,好像有什么要爆发,有什么要发生,或是好事,或是坏事,这也许就是这多年来在蝴蝶院落靠着吃饭的敏感与洞察,但是如血更加希望这个她多虑了。
    也许是她的预言。当然,她更多的是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几天,湘竹经常来看她,有时一天跑两三趟。如血这才发现,湘竹对自己越来越关心,但这种关心并没有让她觉得不安,反而觉得自己应该接受或者说她欣然接受他的爱,就是在这不知不觉中,如血居然一连三天梦到了他,梦到他的搭救,梦到他的谈话,梦到他的花轿……惊出了如血一阵冷汗,这才发现,自己已爱上了他!
    原来她也希望有人来用花轿接自己,希望有人在饥冷时向自己张开温暖的胸怀,希望有人在无助悲伤时给一句安慰的语言,如血真正发现,无论在凶神恶煞的恶犯面前如何的坚强,如何战无不胜,但作为一个女子而言,她不是同样需要一个温暖的让自己停下来靠着休息的肩膀?
    这一天,湘竹如期而至,只是如血觉得好笑的是他每次来的理由都不一样,看起来并不是专门来的,但每一个人看见了都知道是来找自己的。而每一次都在大家的默许之下与他一起到城南的一片树林进行一番“促膝长谈”。
    而这一天,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一如既往的看着如血干一个女孩子顽皮的事,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如血,一个在路边这下花儿戴在头上,一边编着花环,一边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湘竹只是静静的跟在身后,接受着她所有的任性,如血看出了他有事情要说,也似乎猜到了他要说的是什么,她只是想用最后的时间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像是之后一直都没有见到的青凤一样看看美丽的夕阳。
    “你姐姐快要逼宫了,”湘竹很担心的说。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他低下了头,也许他保护不了如血一辈子,更不能陪如血走一辈子,只有现在,至少此时此刻此景是属于她的,是的,自己对于如血的不是爱,是一种一辈子都亏欠的愧疚,殊不知,如血已经深深的坠入了他的愧疚。
    “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目标嘛!”如血依旧释放着一个女孩子被放出闺房的活力。
    “如血,你真得一点也不担心吗?”他十分惊异,他都竟想得这么开,如血转过身来,看着他说:“我不能阻止她,又不能帮她,我担心了将要怎做?我现在只要想如何过好你教我的生活就好了。”
    可是如血相比你要的,我给不起,而我能给的,你却不会要。错过了,在这个世上,我们从一开始就错过了。
    “如血,你知道吗?二十年,二十年有很多事可以发生的”他想解释什么,但是如血却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
    其实如血知道,在蝴蝶院落的时候自己根本不会奢望有这种日子。不是因为蝴蝶院落不允许捕快们有私情,而是在那种地方,没有多少人能等到成亲的那一天,他们不是战死,就是被暗算,更有甚者是死在自己的座位上的,是被大量的工作给活活累死的,对于这样的他们而言感情是一件特别奢侈的事情,为了能多休息一下,他们只要有支点就立刻能和周公聊天去了,没有几个还能在挤出时间来去调调情。况且这捕快的役期是八年,其中还有一半的时间是要做巡逻的轮班,这几年新进来了几批捕快与士卒中,又有多少人能熬过役期好和这日夜颠倒的轮班?怕是有也是伤痕累累。很多的人其实也不喜欢和蝴蝶院落的人在一起,说他们冷静得不食人间烟火,自己人常常标榜这是饱经风霜的表现,可是又有谁愿意嫁一个老弱病残的人成天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为了报复对象的人?每个人都希望过平凡的日子。
    其实如血也知道,自己还是属于蝴蝶院落的,有人说的好,蝴蝶院落这个地方只要进去过,那就生是那里的人,死是那里的鬼,这种烙印也是几世几辈没有办法摆脱的。但是,如血只要现在这样的生活,她要的其实不多,只要湘竹天天用各式各样的理由寻她出来就够了。
    世间有多少的人在希望奇迹,可是爱的天平的倾向她吗?一向只有律法的她,眼中真的会有爱的浪漫花瓣吗?
    二十年是可以发生很多,但,我不在乎过去,只要你爱我,爱可以不屑历史。
    如血不想让他解释,纵使从前有不如意的从前,如血一想今后,那个鲜花中的今后,她愿意相信,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告诉了她这样的生活,让她在一片深秋的枯林中欢快的嬉戏,在爱中玩闹,她不管这种种美好会有多久。
    面对这样的道路,湘竹想放弃了,或是,从来不曾做逃兵的他,不由自主的害怕了,如血坚定的东西,同时也是他害怕的东西,他伸手触动了最贴身的那个东西,缓缓的淌下了泪水。
    他把如血搂入怀抱,托着她飘长的头发,亲吻着她的发。
    而如血再也没有说话,只有希望时间就冻结在这一刻,以后的什么都不要发生。
    但是,太快的幸福,谁都给不了谁,他们都被这个世界弄错了。骑士和公主永远都绽放不出美丽的爱情,他们拥有的只是遥远的等待和忠实的誓言。
    湘竹将如血送回到九凤镖局,正碰上云姐和武哥,雁姐出来,看见她与湘竹手牵手说笑着回来,武哥就过来站在我们中间将他们的手分开。一边拍着他的肩,一边将如血推开,拦在我与湘竹之间笑着说:“如血,你也被他这副嘴脸给骗到手啦,好啦,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如血有点懵,武哥又对湘竹说“兄弟,恭喜你啊,快成亲的人了,还与别的女人一起说笑,你把雁儿放在哪里啦?看你在洞房花烛夜怎么说的清!”雁姐红着脸低下头。
    湘竹与他打着哈哈:“我成亲,谁证明我成亲,我成亲还不请你做证吗?”
    “我们才不做你的证婚,你们的证婚在这里。”云姐将雁姐推到湘竹面前,雁姐抚着刚刚有些隆起的腹部,湘竹呆了,如血也呆住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花轿中的自己,也不是没有高头大马上的湘竹,但是现在要眼睁睁的看着湘竹用花轿迎娶我的姐妹雁姐,只因她揣测的那隆起腹部中的小生命。
    如血同时反应过来的是武哥的那句话:
    她就是那“别的女人。”
    倒是湘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绕过武哥伸手抓住如血的双臂,神情慌张的解释道:“如血,你听我解释我……”如血甩开他的手,“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那都是我的梦,也是,你们认识了多少年了,我才出现了多久,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奢望,不对,我怎能有这样不对的想法,老天到底还是不爱我的,他总是将一些不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了我,他喜欢折磨我,我也以为老天爱我了,我也以为我真的走出了蝴蝶院落的生死诅咒,原来我都是在做梦,现在梦醒了,一切结束了,可是,你们好残忍,为什么要摇醒我的梦,大家都是有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人,干什么不让我就梦着到坟墓中去?”
    如血哭了,怔怔的向后退,她知道,这里没有人想伤害她,她也知道,她这样做就是伤害了所有的人,但是她管不了那么许多,转身飞奔而去,湘竹追不上她,云姐他们也追不上,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没有家,没有蝴蝶院落,没有了姐姐,没有了朋友,没有了爱人,除了躯体,我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她从来,都是什么也没有得到过,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这样失去的痛,这种与生俱来的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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