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第二章 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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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只是擦伤”,女医生仔细查看了一下夏子涵的伤口,确定没事,便开了一些消炎的药给他,“带回家照看就可以了,伤口一个星期内不要碰到水,要不然可能会留下疤痕。
“好,我知道了”周诩点头。
女医生推着鼻梁上的眼镜,随即低下头对着门外说道,“下一个”,随即又忍不住抱怨:“怎么下雨天撞伤的人这么多……”
周诩扶着夏子涵出了外科室,周翎就围了上来,“哥,夏子涵没事吧?”
“没事,让王叔送你回家,我今晚不回去了”。
“我知道了”,周翎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很多,“爸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应付的”。
“谢了”,周诩露出微笑,“回家的路上小心点”。
“放心,还有王叔呢!那我先走了,拜……”周翎看了一眼夏子涵还是忍住没有和他说话,便转身离开。
夏子涵抓着周诩的衣角,沉默的低着头,跟着周诩的脚步慢慢的走。
一会儿便走出了医院,大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让人忍不住心烦,周诩拥住身边人的腰侧,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
“我送你回去”。
“恩”,夏子涵点头,和司机说了一下家里的住址。
“你换家了?”虽然是疑问,但是周诩的语气却是陈述,“三年前我去过你以前住址找过你”。
“三年前我出车祸的时候换的,爷爷也去世了,我没住的地方,所以……”夏子涵低低的解释。
周诩心里拼命的想要知道夏子涵这三年所有的情况,但是只是这一句话,他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痛,他既不想让夏子涵回忆起难过的过去,却又想让夏子涵对自己毫无保留,他在矛盾着,痛苦着。
接下来是相当一段时间的沉默,直到司机说到了,才匆匆打破。
夏子涵住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的贫民窟,是政府专门给这个城市的低保居民的临时住所,可想而知条件有多么的差。
小心的搀着夏子涵绕过地上的秽物,手上撑着雨伞小心的为夏子涵挡着雨,周诩无法想象双目失明的夏子涵在这种环境该怎么生存!
“即使你爷爷过世了,可是你爷爷的房子不是还在,为什么要搬出来?”
夏子涵不是很洁白的鞋子经过一晚雨水的浸泡早已灌了水,每走一步都是‘咕噜咕噜’的响,他回忆三年前的那一场,脸上忍不住露出嘲讽,“爷爷死的那天,姑姑就来要房子,她说谁给爷爷办丧事房子就谁住,可是我没有钱,也没有能力,所以我就被赶了出来”。
周诩抬头看着明晃的月光,忽然觉得那月光是如此的寒冷,痛彻心扉!
他不明白为什么至亲的人怎会如此?当时夏子涵眼睛刚刚失明,他姑姑怎忍心?
周诩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我会帮你把一切都要回来!”
“不了”,夏子涵摇头,“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而且姑姑也有个儿子,将来结婚也需要房子,她……她也不容易……”
夏子涵房间里的情况比周诩想象里还要糟糕,夏子涵看不见东西,屋子里的家具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已经发出‘嘎吱’声音的木床,和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外,周诩只看到一个衣柜和一张木质的桌子。
屋子里非常的潮湿,墙壁上长出了青苔,空气里泛着一股化之不去的霉味。
这样的屋子周诩是绝对不允许夏子涵住的,他不顾夏子涵的拒绝,强行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带着夏子涵离开这里。
走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夏子涵的邻居,周诩是穿着得体而又体面的,这个贫民窟里没有人比他穿的更好,那几个人看着夏子涵满是羡慕,他们可能也感觉到本来在他们他们之中过的最艰苦的夏子涵终于迎来好日子了。
没有打招呼,因为从今而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有自己的尊严。
等把夏子涵安排到一个档次还算不错的酒店里,雨已经停了,天也开始微微泛亮,夏子涵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对着窗外刚刚露出的朝阳,即使他看不见。
他对着他走出浴室的周诩说道,“周诩,我不想这样”。
“我知道”,周诩弯下腰从夏子涵的后背抱着他,脸埋在他的颈项里,语气满是痛苦,“可是我忍不住”。
夏子涵沉默,所以他才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