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风无痕,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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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的地方,是一个遥远的古城。它的名字叫做不夜城。自我记事起,我就发现我们不是来自凡间的普通人。每个人都有着法力,不需要考虑生老病死。我的父王,也就是不夜城高高在上的城主,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法力。我曾看见父王用他巨大的法力将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在一瞬间化为灰烬。父王告诉我,任何一个地方都逃不出三界五行之外,任何一个古城都无法逃出外敌的入侵。唯一的办法只有使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巩固。所以,父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法术。尽管我并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希望能在这个和平的古城里快快乐乐的成长。
不夜城里没有春天,有的只是每时每刻漫漶的大雪。唯一让我感觉到春天的气息的只有那如泣血般盛开的彼岸花。每次当彼岸花一季比一季妖艳时,我总会披着长袍站在不夜城城端看着它。可是令我奇怪的是,彼岸花从来都不会枯萎,只是会越开越旺,越开越火艳。后来我问过父王,父王告诉我彼岸花是不夜城的象征。如果有一天彼岸花会枯萎,那么属于这座古城的灾难就真的来临了。
自那以后,我总是期盼彼岸花越开越旺,花开常年,常年不败。我不希望不夜城有战争发生,更不希望不夜城消失。所以,我总是守护着彼岸花。年年岁岁如此。
在我快到二百八十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最爱的忘川。每次和忘川相见时我们总会选择一个开的最旺盛的彼岸花边。听着忘川为我吹着笛子。
“你知道关于彼岸花的意义吗?”我问着忘川。
忘川告诉我彼岸花不仅仅代表着不夜城的兴亡,关于彼岸花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相传三万年前,神帝之女落入凡间爱上了一个尘世的男子。为了他抛弃了所有的荣耀,甚至是视她如命的神帝。神帝知道后大为恼火便派四大天神前往凡间追杀这个令自己女儿坠落尘网的男子。虽然神帝之女竭力保护,但是最终男子还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悲痛欲绝的神帝之女最后化作了黄泉路上的一朵花,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彼岸花。只为了在男子行经的途中看见他。
花开无叶
叶生无花
花叶生生不相见
叶花世世难相随
原来关于彼岸花还有一段这么令人悲怆的故事。这是在父王口中所得不到的。
那么是不是在彼岸花的尽头就是尘世通往地狱的鬼门关。我没有问忘川。我想大概是吧。
在我一百八十岁的时候,忘川为了能够和我一起接受了父王的任务。我知道那是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使命。但是我相信我们之间有爱,一千年以后忘川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幻想着有一天忘川有一天带着我在彼岸花边携老终生。那一天一定会出现的。
忘川走后我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有一天不夜城在一场大火中消失殆尽。而父王也不再我的身边。守护我的城卫一个一个的死在我的身边,他们流着白色的血,最后湮灭在大雪中。后来我就惊醒了。
那个叫忘川的始终没有出现。
一千年,这个梦自忘川走后就纠缠着我。
我曾告诉过父王这个梦,而父王说梦永远只是梦,不会有那么一天出现的。即使有那么一天,父王说他会保护我的,不让我受到一丝伤害。我知道父王不会骗我的,因为我是他的孩子。可我更希望保护我的是忘川,那个我一生挚爱的忘川。
一千年对于不夜城的族民来说并不算太长,可是对于我而言这的确太漫长了。彼岸花的花势越长越旺。不知道是不是忘川就要回来了。忘川你知道吗?
即使是要我经历生死轮回,三世煎熬。我也要等你,因为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哪怕,最后我只能在尘世看你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微笑,那对我而言就是倾国倾城。
如果将你我后来的故事刻在兵荒马乱的画卷中,那么数千年后它会不会石化。凡世的人路过这里的时候,会不会流泪,因为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段故事。
什么高高在上的王,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利。我宁愿一生一世只有你,因为只有有你,我才是你唯一至高无上的王。哪怕最后,沦落为一个凡世的风尘女子、、、、、、
凡尘,乱世。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前世,我等待一千年。
只为你的一个未兑现的承诺。
今生,苦海寻沙般。
只为触碰一下你的指尖。
前世的因,种今生的果。
原来,最后。
我只是一个不该有爱的宿命女子。
天下,那么重要吗?
就在一千年即将到来时,一场前世宿命的梦靥潜伏进我的城池,草木皆兵。
“公主,你该吃东西了。”我唯一的奴婢玉儿提醒我。与其说玉儿是我奴婢还不如说是我的姐妹。因为这一千年只有玉儿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要的是什么。
“玉儿,你知道忘川会回来吗?”这一千年我总是问同样的问题,我害怕。我害怕忘川再也不会回来,抑或是忘川早已战死在另一个国度。而我却一直不知道。
“公主,他既然那么爱你,就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然也不会离开不夜城去接受城主下发的不可逾越的任务。”虽然这个回答我已经听了快一千年了,但是我和玉儿都相信这一天会来临。
“玉儿,谢谢你。”
“公主,这是奴婢的职务。其实,我也不想你过的不开心。你难过我比你更难过,好在一千年马上就要到了。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那么,公主你一定是整个不夜城最最幸福的人。而我就是最最幸福的奴婢。”玉儿双手合十开心的笑着。
我看着从小陪伴着我的玉儿也偷偷笑了。原来她和我同样期待着忘川能够回来。期待着忘川在不夜城的城端告诉我的族民,姬君,我娶你。
用完膳后我来到了城端。是的,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看着天,看雪候鸟的羽翼划过天空的弧度。看在大雪覆盖下盛开的彼岸花。
多年以后,我守着花开不败的箴言落下了最后一滴泪。原来,花开不败只是一个遥远的无法企及的梦。我以为我可以永远不会醒来,也不会再留下一滴泪。可是,当我滴完所有的泪是,才明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一个传说,而在传说的背后是整个古城的覆灭与消失。
忘川告诉过我,他的名字代表着一个誓言。当我遇到危险时,只要轻轻叫声忘川。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都会赶到我面前保护我。
如今,我懂了。
春又来人已去风烟残夕阳晚。
樱花开顷刻散零乱。
年光逝韶华落飞絮转不堪看。
路漫漫空梦断零乱。
渡忘川彼岸忘不掉人长叹。
古井下月光思念装满。
樱花瓣飞过风幽怨水清寒。
离伤黯游丝转零乱
勿忘川
人已逝花零乱。
在路过父王的宫殿时,我看见他正在休息。忍不住我轻轻的走了进去。
“父王,忘川是不是该回来了。”我问道。
“姬君,如果他还爱你,他就一定会回来。不过如果他在一千年后还不回来,那只能代表他已经不再爱你。你有准备吗?”
“不会的,我知道忘川一定会回来的。不管等多久,无论是一生一世还是三生三世。只要忘川还爱我,我就愿意等。”
“姬君。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但是为了一个不守承诺的人用几生几世去等待,你不觉得代价太大了吗?”
“一千年的赌约还没到,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回来。也许他正在回来的路上,正等着我娶我过门呢?”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流泪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但是我在乎别人说我的忘川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即使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王,我的父王不夜城的城主。、
“姬君,等你在大一点就会明白了。”父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哭着抱着头跑出了皇城,我不想在听到任何的关于忘川的不好。因为我爱他,我爱这个在我280岁时遇见的笔尖少年。
在青花坡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坐在河岸静静吹着笛子的少年。悠扬的笛声加上潺潺的流水声。我就靠在他的身边听着他不厌其烦的为我吹着一首又一首的笛子。彼岸花,笔尖少年,悠扬的笛声,还有坐在少年身边叫姬君的少女。这都将是我一生无法磨灭的场景。它早已像印记般深深烙进我的记忆。
“王,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公主,早在一千年前忘川就已经死了。”身为不夜城四大杀手之一的木风问道。
“时候未到。我相信有一天姬君总会明白的,她会长大的。”
“我不明白,一千年前你既然答应了忘川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来娶公主。可是,王,你为什么要我在途中刺杀忘川。虽然我是一个杀手,可是当我看见忘川那种错愕以及失望的眼神。我第一次心软了,我真的下不了手。可是,为了整个不夜城,我、、、、、、?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王。”
谁也没有看见从父王眼神中划过的一丝无奈。
原来。
我的忘川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