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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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清明的雨下了三天,依然没有停的迹象,时而淅淅沥沥,时而大雨倾盆,天一向都是喜怒无常,又岂能是人可以左右的。
皇城之外几百里外的马帮,江湖之中颇具盛名的一帮派,名义上做的是贩马的生意,实则烧杀掳掠,图财害命,无恶不作,当地的村民唯有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
只是没有人想到这样的帮派来之快,去之也快,清明时节,就在一夜之间,三百条性命瞬间毙命,无一生还,被雨水冲刷的鲜血虽然流淌了整个村庄,铺天盖地的腥膻令闻者作呕,但换来的却是村民如获甘霖的雀跃与兴奋,这雨下的好啊,苍天有眼,让这些地痞恶霸不得好死。
雷似乎打的更凶了,伴随着人心似诅咒的宣言,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然而这一庞大的案件竟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高高的卷宗堆满官府的案件阁,这一年换算下来与之相似的棘手案件大概有几十宗之多,作案手法无不例外的血洗加屠杀,大到达官富贵,小到江湖帮派,即使再老练的破案高手也仍然束手无策。
此事不过两天,在江湖之中又是掀起一场不可小觑的轰动,甚至在京皇城的茶艺馆里被唾沫横飞的老者如虎添翼般形容的神乎其神,传奇味儿浓的不能在浓。
这个地方说是雅致也不可否认,但却也是个卧虎藏龙的聚集地,三教九流,黑白两道,朝廷官吏,一般会来这里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此时,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大步流星的跨进了这个喧闹的地方,身后斜背一柄厚重的剑,乍一看去仿佛刻满了沧桑,剑不出鞘则罢,剑一出鞘必见鲜血。
男子低着头,长长地墨发被他松松的的扎在身后,不同于其他的一种侠客之风,宽大的斗笠虽是遮住了他的相貌,可单从男子形如刀削的轮廓看来,便非同一般,不同凡响,从内在发出的一股气势冷肃,不易亲近,的确不敢想象这个人就是名动江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号称江湖第一杀手“百里荒芜”的楚叹。
楚叹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一室的聒噪几乎让他难以忍受,他挑了个还算清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很明显他感觉他背后的剑有一股躁动,剑随人心,人驾剑心,看来这里的确太吵了,就连你都想要出鞘活动一下。
楚叹抱怨,严若溪这假书生就算是有任务也不能把我约在这里,不知又要作何把戏。
不久,偌大的茶艺馆里这喧闹便又添几分,楚叹转过头抬头看去,炯炯有神的双目柔中透厉,两道剑眉形如斜飞,眉宇间自然地透着那睥睨江湖的英气,这样的五官虽无特别的修饰,却更显英俊张扬。
严公子到,现在我们的拍画大会在此茶艺馆正式举行,一个年过半百看似油腔滑调的男人将刚刚说书的老者赶下台,独自高喊道。
严若溪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站在台上,这幅画作正是严某最为得意之作,现在借此茶艺馆只想寻一位风雅人士可以同在下一同领略这其中的趣味,楚叹则一付看好戏的样子纹丝不动,他倒要看看这假书生又搞什么名堂。
台下络绎不绝的人纷纷围拢上去,形形色色的人,一应俱全,为了凑凑热闹,不管什么便都开始各自高喊着口中出得起的价码。
我出一百两…
两百两…
五百两…
五千两…
台下顿时一片鸦雀无声,说出这个数字的正是当朝尚王爷家的尚小侯爷,能够出的起说得出的大概只有这个纨绔出名的尚荣了。
拍画的男人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顿时喜不自禁,五千两第一次,五千两第二次,话还未说完台下的一抹角落之中顿时传来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一万两。
霎时,茶艺馆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无视一切的男子身上,无数的各种眼神汇聚到一个焦点之上,有惊愕,有鄙视,有不屑。
楚叹再一次冷冷的重复,一万两。
再看去,这时尚荣死死的盯着此人,眼神之中仿佛烧着一把无法熄灭的熊火,在与那块如冰的男子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带着嘲弄与鄙夷,恨意交加,在京皇城里还没有人敢拆他的台,敢抢他的风头,甚至是抢了他的东西。
哼!就你这连一两都掏不出的样子也敢像个狗似的在这里瞎叫唤,识趣的就马上给我滚。
一派无拘无束的放肆语论从尚荣的口中出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压倒那个男子,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严若溪站在台上悠然自得,这次的戏码颠倒了,看你这大名鼎鼎的“百里荒芜”如何招架,他嘴角微微上扬。
尚荣话落,众人只见楚叹左手的两根手指夹起桌上一只筷子,连带着宽广的袖间陡然滑落出的一张银票,正是一万两银票,急速的向着尚荣头顶而去。
那一秒,在场的众人屏气凝神,睁大双眸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那筷子穿过银票再穿过尚荣头顶的玉冠之处,好强的内力与腕力,快,准,狠,顿时冠落发散,继而银票无奈的落到了地上,而筷子则落在了尚荣的身后,发出的伶仃落地声震慑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出言不逊本就不可饶恕,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记住这一点,楚叹再次开口却不屑抬头。
尚荣顿时傻了,狼狈不堪的这副样子简直贻笑大方,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受到这种奇耻大辱,他的两条腿也不住的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倒吸一口冷气,想着自己今天出门只带了两个随从,若是动起手来,自己是占不得一点上风,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再呆下去无非自取其辱,且没有半分便宜,好,本侯记住你了,你等着!哼!
尚荣落荒而逃,众人哗然,紧接着一阵阵大笑声充满整个茶艺馆,啼笑皆非的场面目送着那个一贯恃宠而骄的尚荣。
台上那个拍画的人见此最后高喊,一万两第一次,一万两第二次,全场无声,成交。
楚叹依旧不抬头,不发一言,胸肺之中早已是怒火中烧,这个假书生。
严若溪轻轻的走下台来,作揖道,今日严某多谢各位在此茶艺馆的捧场了,见无热闹可看,众人便相继散去,严若溪紧接着便向着楚叹走去,将那幅画卷放置楚叹面前,自己则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饱含笑意,想不到兄台竟可以如此的从容,镇定,真不简单啊。
你到底在搞什么?楚叹厌倦似地道。
严若溪看了看左右,莞尔一笑,又将画卷向着楚叹的面前推了推,小声道,没搞什么,不过只是有我的目的,天意如此,既然我的画被你买了,那么就是你的了,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吧!
走?
不错,师傅交代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视,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行动。
楚叹眸光内敛,抬起头,将那双蕴藏着凌厉杀气的双目对上严若溪,哪里?
严若溪含笑一道,千佛寺。
尚王府内位于东侧的位置,一个看似不小的单独小院,干净利落,只有几颗漂亮的梅树点缀其中,其他的花花草草一概全无。
因为落幽单单只对梅花情有独钟,风雪越大,开的就越壮烈,就像人一样,没有坎坷,没有磨练又怎能凌傲于世,不经几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呢。
此时的落幽站在院子里,仰起头呼吸着雨过天晴后的新鲜空气,手中长长地鞭子拖到地上,美丽的面容却看不到一丝的笑意,即使暖暖的阳光流淌在她的脸上,却依然无法融化这个清丽脱俗的冷美人,说真的,落幽从七岁的那个夜晚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了,那种感觉对于她来说是陌生而遥远的,她似乎早已丧失了那种属于人类最为美好的本能。
这厢里,水心儿调皮地从落幽的身后像只兔子般的跳了出来,公主,又在发什么呆呢?说着,便将手中一个诱人的,令人垂涎三尺的红苹果举到了落幽的面前,我刚刚洗好的,公主要不要吃?
落幽轻摇了摇头,面色依旧,却透着几抹自然诱人的嫣红,俊俏地她并没有浓妆艳抹,甚至连淡淡的胭脂都未上上一些,清如出水芙蓉,淡如白露为霜。
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即便画了又能给谁看,落幽一向都是这么认为。
还是你自己快些将它吃了吧,然后随我去找回岸方丈指点几招拳脚,怎么样?
水心儿听后大惊,公主,你的鞭子已经练得很好了,我想尚荣那个大色狼也不敢再打公主的注意了,公主为何还要学习拳脚?
报仇。。。落幽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公。。。公主,要报仇,找谁报仇?
对,是报仇,你就不要问了,快去准备一辆马车,说我要到千佛寺上香,祈福就好了。
哦,水心儿从今天起床开始,浑身就觉得不自在,说不明也道不出,合着从心底泛出的不安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小声嘀咕道,公主啊,公主,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乱子,不然我可就惨了。
落幽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不过还是绿色的,因为她喜欢,穿在她的身上,说不出的好看,清风拂面,恰似春意盎然,可人却依旧一派冰天雪地。
待准备完毕,落幽同水心儿便出了尚府,马车就在尚府的大门外等候,那一时间便刚好撞上迎面而来的尚荣,狼狈不堪,披头散发,气势凶恶,落幽连头都懒的抬一下。
没想到,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尚荣突然紧紧地抓起落幽的早已握成拳头的嫩手,你要去哪儿?
落幽挣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哼!尚荣紧咬牙关,双目含怒,似乎要将今早所受的屈辱全部都倾泄在这个得不到的女子身上,与我无关?轩辕落幽你不过就是个失宠的落魄公主,你高傲什么?若不是看在有爹在,我早就把你据为己有了。
你敢!登时,落幽一巴掌甩在尚荣那张邪恶的面孔之上,干脆利落,告诉你尚荣,就算我落幽再不济也不会任人宰割,你休想,心儿,我们走!
不再理会什么,也不去在乎此时身后那张肮脏邪恶的眼睛,落幽踱步跨出尚府的大门槛,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辈子都不再回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