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肅清 第七十四章 重回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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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
終年被煙霧籠罩的巉峻高山飄盪著久難消散的冷氣,蒼鬱茂盛的大樹林立於各處,被樹蔭包裹著的林蔭小徑顯得崎嶇難行,奇形怪狀的大石群阻塞著上山惟一的通道,林間寥無人煙。
潺潺流水的清脆聲響徹薆林,一條涓涓小溪蜿蜒在山腰處,溪澗清澈透明,汩汩向東流。一個黑影佇立在漘處,身上素白的衣缺隨著山間微風在空中柔柔飄動著,優雅醉人。
小溪似乎沒有盡頭,黑影腳踏著草地,望向小徑盡頭的無盡梯級。黝暗的眸光一眨,紫靴一抬,身影一晃,躍過阻塞著前路的大石群,黑影閃動著,不稍一刻,身影已立於山頂。
山頂林中煙霧瀰漫,前路茫茫一片,黑影卻駕輕就熟地左穿右拐,步伐輕快地兜過高林、繞過小澗,忽然在林中頓下。伸手撈起遮蓋著臉容的紗帽,露出一張熟悉的魅容,郇暝玥玥目的魅瞳微瞇,打量著足下複雜古怪的圖案紋理。半響,發出一聲輕笑。
這依舊是林中之境。但足下踏著的是一個巨型圖紋,上面寫滿了複雜難懂的上古文字,圍成一個個依次縮小的圓圈,中心點刻劃著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渾身上下均是不同程度的耀目血色,頂額上的一嘬白毛點綴著魅惑,添上幾分淨潔。
圖紋周遭被一層瀲灩水波包圍,泛起淺光,擋隔著外人的視線,不得偷窺。一串串縈繞著起彩迷芒的符文牽引著保護圈外的一草一木,擺下了一層又一層難以破解的迷陣,阻擋著外人前進的步伐。
巨型的圖紋由鮮血描繪而成,顯得有些陰深恐怖。黑影微微一頓,輕躍到圖文中心,口中念念有詞。良久,一道白光從底部升起,從文字與文字之間的空隙中射出,瞬間吞噬了那高挑的黑影。半響,白光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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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一把生嫩的女音有點百無聊賴地開聲。一個胖呼呼的女娃危立在太師椅背上-哦,不!她的小腳丫距離椅身尚有半吋,所以她是危立在空氣當中,呃……渡步。
「討厭!再悶在這裡我就快要變成魚乾啦!」粉唇嘟得老高,一對及腰的長辮子隨著她搖頭晃腦的動作甩動著,一雙靈動的大眼蕩漾著稀有的粉色、閃爍著委屈的霧光。「梟梟-」拖長了音末,語句間徘徊著撒嬌的意味,望向坐在案上男孩。
一疊疊約莫成人手臂長度的文案對在男孩兩旁,他正埋頭苦幹著,不曾喘息。那男孩約莫五六歲,趣緻得緊的臉蛋已透俊色,顯示出未來的不凡。但此時,他正緊鎖著眉頭,精靈的雙眸透著微微惱意,雙手未曾歇息,揮筆疾書。
紮著一頭白髮的男子時不時從一旁的亂書叢中探出頭來,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一個身穿火紅旗袍的美女浮動在半空,在書架前翻翻找找,絲毫不曾擔心同樣在空中危立的女孩安危,右手捧著一疊笨重的厚書,卻不見吃力,笑容可掬。
「悅蘭,你行行好,別吵了行不?」男孩臉上隱約窺見青根,似乎壓抑著情緒,以免自己破口大罵。女孩可愛的臉蛋不禁一僵,冒著沁人水氣的大眼探究似地瞪圓了幾分,難以置信地看著案上一臉鐵青的男孩,兩行清淚從眼縫間迅速滑下,滴落蔚色的衣裙,印上幾滴水印。
「喲。」戲謔的女音隨著推門的動作漸大,素白的衣缺首先印入二人眼簾,「銘梟,怎麼又惹悅蘭生氣呢?」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謔意,一雙以幾條手工精緻的金絲作點綴的紫靴跨過門欄,與那一副肆意至極的淡笑引去屋內眾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