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破城卷 离恨天城》 【108】凌波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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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性偏激,爱横情仇异常分明,情绪也很容易大起大落,此事受到这琴音的影响,眼前立即产生出幻想,只见前方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在打斗,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搏斗起来场面不禁让人惊慌,天涯渐渐被他们的剑招所吸引,呆呆的看得出神,片刻那个白发之人的身体被戳了个窟窿,而黑袍之人的一只手臂也已被削去。
天涯心中突然有一种直觉,那个白发之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白发书生凌云璧,他大叫一声“爹”,那人蓦然回首,就在这时那个黑袍人撑着一柄细长的黑剑杀了过来,只听噗的一声,那黑剑竟从白发之人的身体中穿过,啊……,天涯只觉得好像有人给他来个一个当头棒喝,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
世界除了安静就再无其他,哗啦啦啦……,渐渐地从安静中又传出一点微弱的声响,这个声音逐渐增大,直至让他听清那是流水的声音,再一看只见自己正站在一根独木桥上,下面是万丈深渊,还有川流不息的飞瀑,而对面却有一群豺狼在盯着他看,流着口水发出沉沉的低啸,转身间后面又传来一阵巨吼,原来是一群恶虎,虎视眈眈,真可谓前狼后虎,深处绝地。
他只觉得这些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偏偏又想不起来,疑惑间只见对面的豺狼已经走上独木桥,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独木桥竟缓缓地转动起来,他一个不稳就翻身跌下深渊,他提力纵身向上一跃,挥手狂抓,才让他抓住木桥,但是这听咔嚓一声,那木桥因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竟从中间段裂开来。
身体一落千丈,背后只有无穷无尽的凉,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粉身碎骨之时,却觉得被什么接住,看时却见接住自己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人,他们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草地。
“彦弘。”天涯沉声喊道,但是彦弘却不回答,提剑转身走开,这时对面有走来一人,天涯看得分明,那人竟是长州,天涯刚想上去骂他几句,却听彦弘对怒吼道,“云长洲,回头是岸,你在执迷不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云长洲一脸木然的幽幽道,“回头是岸?我已经不能回头,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路,你不用对我有情,我们割袍断义吧。”说着他挥戟划向衣角,彦弘怒喝一声,挥着玄元剑刺去,只听铛的一声,戟剑相交,一块布飞荡在空中又缓缓落下,天涯抓住这个空隙就移到了两人中间,本要将他两人截下,却听噗的一声,一股鲜血喷出,顿时染红了整个空间,一戟一剑同时穿过了他的身体,痛!但不是在身体上,而在心理。
天涯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石人城时坐的那个梦,梦中的场景如今再次上演,才发现那其实不是一场梦,仿佛是上天对他作出的安排,这时琴音更加激荡,顿时花弄影惨死在紫霞手里的场景,他和半夏坠落悬崖的场景,风帝与世长辞的场景,半夏为他惨死的场景,大司命把他打下山崖的场景等等,一切让他触目惊魂的情景都像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视野,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头痛欲裂,苦不堪言。
他需要发泄,需要将身体中的苦痛化作力量排除,被无他法,只有杀戮,不经意间她已挥起惊鸿剑,使劲全力,毫无保留,几乎将他全身的本事都使将出来,见人就杀,此时的他好如一尊邪魔,杀的敌军心惊胆战,星魂也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映,眼见将士一个个惨死在他的剑下,转眼间已经伤亡过半,她也只好减轻幻音的功力。
立刻天涯的神智渐渐清醒许多,再看看自己的剑上沾满鲜血,不仅有痛起来,这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传来,“天涯哥哥……,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看到你的痛苦,半夏也很心痛,释怀吧,看看那些关系你的人和你关系的人……”,这一句话好如清心咒,天涯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眼前幻想一一幻灭,轻声道:“半夏,谢谢。”
这时却听那边陆凝香大哭起来,显然她也已陷入幻相之中,只见她泪声俱下,哭喊着叫爹喊娘,陆凝香在五岁的时候,双亲惨死在兵乱之中,瞬间自己由父母疼爱便成孤苦伶仃,小凝香望着陌生的世界不知要如何生存,好在这时他碰到了一个人,收养了她,给她衣服穿,给她饭吃,又让她找回了一点点温暖,这人就是她的授业恩师白先生,但是师父临终前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永远的离去。
现在收到幻音的催发,定是浮现出这一些惨状,一时间不能自定,才如此这般,天涯已经克服了自己的心魔,自然不再害怕幻音的影响,上去封住陆凝香几处穴道,好让她安定下来,但是这种强行禁锢时间长了对她的身体损害也很大,所以他必须马上让她从幻想中摆脱出来。
岂料星魂的幻音能将人的潜能大幅度的逼出来,一向弱不禁风的陆凝香竟然冲破了穴道,还把他当成了白先生,上去一把抱天涯撒起娇来,又哭又叫,本来见到女生哭他就没有办法了,现如今又是如此这般,更让他头痛,索性连封她一十三处穴道,双掌拍出,将自己的内力输入陆凝香的体内,帮她周转内息。
内息周转起来,血液流动加快,大脑就会更加清醒,六识也明辨起来,陆凝香渐渐安定下来,只是伤心痛苦之状还有一些,渐渐恢复了神志,陆凝香眼见天涯再为自己运功,隔着轻轻薄纱感觉到他双掌上的温度,竟是那样的安心,天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了还没几天,如今又帮他运功,身体自是承受不了,累的气喘如牛,好在陆凝香已经清醒过来。
虽然刚才神智不清,但是记忆还是有的,现在清醒了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态之处,又是把着人家又是哭喊的,丢死人啦,暗想着,陆凝香的小脸红的不成样子,天涯见她低首不语以为又有什么不适,强忍着疲劳上去扶她,那只小腿竟有些颤抖,一不留心脚下吃滑,竟向前跌去,刚好将陆凝香压在身下,四目相对,陆凝香更是羞得无颜以对,忙爬起身来且看他人如何。
天涯也觉得尴尬,慌忙起身,这时却听星魂嘲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郎情妾意,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将会怎么死吧,给我将这些人拿下,捉一个赏百金,杀一个赏万金。”一声零下,将士倾巢出动,向他们这边涌来,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士,现在真可谓重赏之下必有死士,一个个杀红眼般的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