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破城卷 离恨天城》 【068】战无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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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天涯突然之间判若两人,武帝的心中也是一惊,但仍不知他到底作何打算,只好提足功力,将这一招“为有暗香来”发挥到极致,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搅动着自己的气场,彷如有一把勺子在搅动着他这锅汤,要把它搅浑了搅个天翻地覆,顿时将他的招式打散开来,至此他的“梅花三式”已被天涯的碎空刀破尽,但是天涯的手掌还没有停下来,反而越会越快,在他周身聚集的光刀也越来越多,躲到快要爆炸的极限,就是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只听乒的一声,突然从天涯的周身耀出一片强光来。
这绝不是件简单单的光,在这片光中包含了无数的刀刃,每一口割到身上,足以致命致残,此时这一片光已尽数向武帝照去,武帝只觉得自己发白的胡须在这片亮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苍白,他知道终于到了不得不使出绝招的时候,那的确是他的绝招,绝倒让他从不轻易的使出,活到这把岁数,他只使过两次,这次是仅有的第三次,以后有没有不知道,就算有机会也近乎零,这就是刀皇向天涯提起的“一刀倾城”。
一刀真的能倾城吗?说能的已经死了,说不能的即将要死,唯有说不知道或许有活下去的机会,此时在天涯的心里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不知道,但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而无论能不能他都以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因为他那碎的不能再碎,空的不能在空的碎空刀已经杀出,杀出就没有收回的余地,当然他也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只有面对,所以他选择了坦然,坦然的面对武帝这据说可以倾城的一刀。
一刀倾城?
一刀倾城!
一刀倾城,
一刀倾城。
只有一刀,并且是绝无仅有的一刀,所有的内容都已融入到这一刀中,只有让你自己去体会吧,只见武帝双手握刀,仰天举起,喝的一声,倾天砍下,就这样结束,并没有丝毫的花式,太普通太平凡太质朴太朴素甚至有些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但是仅仅只有这么一刀,就这样武帝带着他这么一刀投身于那片有些华丽的亮光中,然后整个世界就变成了白色,白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去看,哪怕把眼睛紧眯成一条细细的缝也不成,之后,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无尘无埃,什么都没有了。
黄昏,一卷残云慵懒的铺在西边的天空,血红的残阳掩面于其中,将这卷残云照的绯红,顺便也染遍了西边的天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此处虽没有大漠孤烟,但却有长河落日,也算是一片景致。
然而这样的黄昏既没有并肩而坐的浪漫,也没有欢声笑语的温馨,更没有郎情妾意的甜蜜,有的只是静,死一般的静,时间好像在此刻停止,呼吸似乎在这一刻停滞,就连马儿也好像特意的在这一刻停留,安静的垂首连喘息声都没有,但是此时此地的确站着很多人很多马,那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丁点声响,难道是死人死马,亦或是石人石马,都不是,只是因为他们在等待,等待着人,等待着命令。
等待真的是一件着急的事,但是你心里越是着急,人就越觉得发急,坐立不安,所以平息着急的最好办法就是安静,只有死一般的静才可以让你心如止水,消除着急,所以这群全副武装的将士只能静静地等在,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命令可以让人这样死死的等待,尤其是这么一大群人。
这一大帮人正是守军将士,一日前打败敌军,料定敌军元气大伤,近日必定不会有所行动,但此时正是反攻的绝佳时机,于是决定在此时,发起攻击,想给敌军来个迎头痛击,但是他们的统帅早上与天涯到营后树林里比武,到如今还未归来,没有军令,将士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好蓄势待发的在此等候武帝的到来,等待命令的到来。
人群中为首的是一个骑马的将军,此人三十多岁,相貌英俊,器宇不凡,披挂穿甲,气派十足又不失稳重,此时他双目微闭,一言不发,只听旁边一名副将沉声道,“李将军,统帅怎么迟迟不归,难不成他只顾着和凌少侠比武,却将此事遗忘,若是再不发兵,只怕会错失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不如我们就此发兵,杀他个措手不及,待统帅归来,我们早已将敌军击溃,岂不更好。”
这名副将说罢,临近的士兵都纷纷劝说李将军发兵,但是李将军依然不做声,依旧闭目养神,可是他的嘴角已经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种笑意轻的让人不易发现,但是它的确存在,为什么他会笑,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说在这群人中唯有他不是在等武帝等命令,因为命令早已发下,就在昨夜酒后,所以现在根本已不再需要武帝和他的命令,此时他所等的就是士兵的心情,一种憋足了劲想要进攻的心情,这种心情呼之欲出一触即发迫不及待迫在眉睫厉兵秣马。
他要等的就是这种心情,此时显然已被他等到,所以他会笑,但是这种心情好像还没有累积到他想要的份量,还没有达到临界极限的急切,所以他依然不做声,他还需要等,这就是一个将军和士兵的差别,至少将军知道他自己要在何时何地做何种事,若是时机未到,即便泰山崩塌于面前,他也会临危不乱,当某天你发现自己也有这种气魄,或许说明你也可以当将军了。
《左传?庄公十年》有云,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李将军要的就是这一鼓作气的效果,行军打仗,权杖的就是将士的勇气,但是他也不敢继续等下去,因为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勇气终会衰竭,亦如“再而衰,三而竭”之说,所以这时他的双眼终于睁开,同时开的还有他的嘴,只听他道,“兄弟们,敌军狼子野心,起兵造反,杀我妻儿,毁我家园,你能够忍气吞声吗?”
“不能。”
“窃国者诛,我们要诛杀这些逆贼吗?”
“要,杀!”众将士异口同声,响彻云霄,振聋发聩,接着李将军一声令下“杀!”,全体将士好如离弦的快箭,心中的激情与热血早已激荡,此时再被将军点燃,瞬间喷发,直向敌军阵营杀去,狼烟滚滚,兵马齐动,呼啸而去,铁骑配合步兵,风卷残云般的发动,前方的残阳快要没入地平线的下方,但是它依然热情不减,亦如将士们的满腔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