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四荒八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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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有过那样可怕的经历吗?
当你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触觉与嗅觉,黑/暗与寂静之中一切都变得如此可怖,只要有人轻轻碰到你的手,就会吓得你奋力反击……身边能有什么东西?笔?镜子?还是椅子?拿起来往那个靠近自己的东西捅去,砸去,直到手上传来粘腻的触感,直到闻到血/腥的气息……
你惊恐地扔掉手中的东西,惊声尖/叫起来,然而任凭你叫到喉/咙嘶哑,你依旧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那无尽的黑/暗披着绝望的色彩一层层地漫过来,漫过来,再漫过来,直到把你浸没其中,直到让你窒/息。
如果你不愿意守株待兔,凭着记忆四处奔走,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黑/暗混淆,迷失在无措之中;如果你躲藏于一隅,凭着毅力等待光/明的降临,又是从什么时候被紧张所吞噬,变成笼中惊恐万状的鸟儿……当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被激发,你是选择拿起“武/器”消除身边一切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还是选择试图沟通却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夺去生命。
没有视觉与听觉的人,被放在同一只蛊罐中,就仿佛是死神手上消遣的玩具一般,杀/戮,哀号,迷惘,沮丧,崩坏……组成一盘最刺/激的厮杀之局。
谁又能成为幸存者?
而谁,又是那个扮演死神角色的人,带着恶意旁观甚至亲手促成了这一场杀/戮的盛宴?
嘘,请安静,旁观的人们请深呼吸一口气,对,没错,就是这样……闻到那股渐渐浓烈的腥甜气息了吗?
真正的四荒八极,已经开始了。
夏雪琳很害怕,她躲在床板下,瑟瑟发/抖。
从前,她一直是天之骄女,凭借着家世背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顺顺利利趾高气昂地度过自己的人生——直到她目睹了死亡,直到现在她亲自面对着死亡的恐惧。
这时她才明白,原来都是一样的,在面对真正的恐怖与苦难时,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人,都渺小而脆弱得不堪一击。
而仅仅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在打电/话跟父母撒娇,耍大小/姐脾气,说要回家。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似乎是自己渐渐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接着眼前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只有一个人的宿舍房间忽然变得那么大,那么陌生,她只有本能地躲到一个狭小的地方,将自己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然而这种虚假的安全感持续不了多久,在视觉与听觉均被剥夺的状态下,时间的流逝会变得极为缓慢,看不到表,接/触不到任何可以提示时间的东西,夏雪琳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当这种压抑的感觉在她心底里越积越深时,她就会出现另一个念头——她要出去。
没错,仅仅只是看不见和听不见而已,还不至于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吧,夏雪琳并不明白究竟有什么事情正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忽然想到或许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才会变成这样,那么只有出去求救才是正道,不是吗?
慌乱而简单的思维在那一刻定格,她渐渐从床底下挪了出来,接着耐心地靠墙走着,一边走一边大喊着:“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就听不见自己喊叫的内容,久而久之便自然地噤了声,只是全神贯注地扶着墙摸索着向前走去。
短短几米的路程,却也让她走得惊险万分,在全身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她的额头上甚至渐渐地渗出了细密的汗液。
如果这一片混乱中还有人能冷眼旁观的话,一定会觉得这幅景象极为荒谬,可惜的是唯一能旁观一切的那个‘人’心中未曾有任何对于人类的怜悯之心,他只觉得这一切好笑极了,他所享受的正是那种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凌/驾的快/感。
所以,他又怎么会让夏雪琳这么轻/松而天真地‘走’出去呢?
就在她的手触/碰上/门把的那一瞬间,整扇门被突如其来的旋风卷开,重重地朝着夏雪琳砸去,后者本能地闪避了一下,可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无论怎样躲避她还是被门板重重地砸到了,瞬间强烈的痛楚让她发出了一记无声的惨叫,接着她的世界便彻底寂静了。
她昏死过去了。
“切,人类真是脆弱……”悬浮在空中的那个影子不屑地嘲讽道,目光嫌恶地从夏雪琳的身上扫过。
他本来是不必再‘进入’到东大来的,毕竟四荒八极阵完全可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只不过相比干坐着等结果,他更喜欢亲自享受折磨人类的过程,他喜欢玩儿一点小把戏催化催化人类心中的恶的本能,然后自得其乐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而此刻,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显然已经激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了,他要去寻找更有/意思的戏码。
只见一阵青烟飘过,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影子,便消失了。
空旷的教室里,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用/力地挥舞着手上的椅子,嘴里还嘶吼着根本听不到的词句,地上躺着几个早已血肉模糊的人,而那个正在挥舞着椅子的人却浑然不觉,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做着徒劳的‘防御工作’。
在空中悬浮着的那个影子自然听得到对方正在叫喊的内容,那是一个名字,而更可笑的是,那个名字的主人此刻正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为了保护而进行的杀/戮么?”影子若有所思地说道,随即又嘲讽地笑了起来,“真想看看这只蝼蚁知道自己杀了自己要保护的人时的那种表情呢,一定很精彩,可惜啊,没那个机会了。”
说罢,影子摇了摇头,又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只留下那个可悲的人自顾自地挥舞着手上的椅子,仿佛在上演一场最后的默剧。
原本握着双手的两人忽然开始自相残杀,这是为什么?
悬浮在空中的影子好笑地看着草丛中滚在一起的两个人,人类真是有趣而低贱的生物,不是吗?所谓的信任,所谓的友谊,他们自以为牢不可破的东西,其实根本就脆弱地一塌糊涂,一旦有了一丝细小的裂痕,就会迅速龟裂蔓延,进而崩毁整个建筑。
就像现在,原本这两人可是极为要好的,可他只不过动了点小小的手脚,让那两人都以为对方在攻击自己……所谓的友谊就瞬间破碎了,剩下的不过是人最本能也最残/忍的生存本能。
没有武/器,没有防御,没有视觉,也没有听觉,那两个人却依旧打地起劲,人类的生存法则就是规避所有的法则,他们相互撕咬,对彼此拳/脚相加,一个人抠出了对方的眼珠子,另一个人就撕咬下对方的耳朵……不多时他们便各自不完整……
这一场原始而血/腥的搏斗只起源于小小的裂痕……可见人心是多么狡黠的东西。
影子好笑地摇了摇头,他不打算继续看这场互相撕咬的争斗,因为这场无意义的撕咬早已有了定局,最后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于是他伸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又瞬间消失了。
然而,似乎是看得类似的戏码太多有些厌倦,这一次,那个影子竟长时间地消失在了东大之中,也不知是依旧潜伏/在隐秘的一隅,还是已经离开了这个食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