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艾俄洛斯之狱言 第一卷·第④章·炽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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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另一个房子,灯关了,门大开。加隆躺床上睁着眼睛盯着门外。房子里多了一张床一个人,原本宽阔的空间立即显得狭窄,虽然那个人挺尸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今天下午的补眠让加隆精力过剩了,开始很认真地想着怎么处理手头这个棘手的证人。晚上的布置还是简单了点,再说光加固房子也是不够的,万一来颗大炸弹就全玩完了。光保护总是会出纰漏的,如果拉达曼提斯自己机灵点,反应快点可能会让整个事情变得更顺手。
正在思绪慢慢平静下来的当口,忽然啊的一声猛地打碎了平静,声音不大,迅速收住并似乎也努力克制。加隆差点要跳起来,不会吧,杀手这么快就到了?接下来压抑的嘶吼和东西翻滚的声音让加隆心头一紧,抑制住冲出房子的冲动,竖起耳朵听动静。
一分钟后加隆浑身直冒汗:老哥啊,艾俄洛斯啊,深更半夜胡折腾什么呀!这么大动作还以为杀手来了呢。两人终于那什么了?好不好的挑这么个时候,好歹有个陌生人在哇,至少把门关上,你们难道是暴露狂?
那个房间很热闹,这个房间一片死寂。加隆连呼吸都屏住了,自己的身体立刻也起反应了。这下想什么也没用了,那边的声音源源不断或凄惨或含糊地传过来,刺|激着加隆脆弱的神经。唯一庆幸的是,房里那个木头睡着跟头死猪一样。
不知多长时间后,终于消停了,回归到夜的静寂。加隆睡不着了,僵尸般的躺着。或者说从他听到声音起就没换过姿势。
数到什么了?…宁静的夜晚,那个房间的两人估计已经睡死了吧?…数到第几了?…为什么非要这么安静的呢?…数到一千一了…那两人刚才还真是火爆啊……加隆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第二天很难得气氛平和的早晨。
撒加和艾俄洛斯都没有上班去,坐在客厅里各自看报纸。没有争吵,但也没有甜甜蜜蜜,两人还是疏远地面对面,艾俄洛斯很难得地全身整齐,看上去精神还行,撒加脸色有点苍白,听声音有点沙哑。
两人听到加隆出来的声音,不约而同抬头,又不约而同低头,试图以读报来掩饰尴尬。哼,昨天怎么不知道羞耻?我说你们就装吧,还以为谁不知道呢?加隆看着这两人做贼心虚的模样心里直暗爽,挑挑眉正准备损上两句,回头见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拉达曼提斯,想想还是闭嘴得了,反正日后有损这两人的把柄了,不急一时!
一天都过得很平静,平静得让加隆抓狂。这种波澜不起的气氛,让加隆根本就无从防备。以城户集团无所不及的触角,迟迟不行动不像他们一贯的风格。
下午,艾俄洛斯在阳台的桌子上趴着,撒加斜斜躺在椅子,睡得正香。夕阳溶金,两个人若即若离的场景看上去真是又和谐又诡异。加隆轻轻走上前,当然不是去破坏这个美好的画面。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高楼,如果那边有杀手瞄准的话,这个阳台是最危险的。
拉达曼提斯站在客厅中央,同样直直地看着这一幕。加隆眉头紧锁,神色肃穆:“以后你不要到阳台去,那个地方没有防备。”虽然没有任何征兆,加隆凭直觉能断定有人已经瞄准了这个地方。坐以待毙当然不能,但躲到哪里才不会撞到枪口上去呢?不如以静制动,先观察一阵吧。
加隆理了理纷乱的思绪,觉得整个事情说不上来的奇怪,抬头盯着正喝水的拉达曼提斯。遭遇这么赤|裸|裸的直视,拉达曼提斯险些呛着,尴尬地拍着倒在襟口的水。
晚上,加隆心神不宁地睡着了,又梦见自己在搭建沙堡,然后尴尬地被吵醒——隔壁的房间依旧是撒加和艾俄洛斯很放肆及让人发烫的声音。
伴随着这些声音,加隆很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欲望又觉醒了,心里狠狠地咒骂着不知廉耻的两个人。
所幸的是那边的声音已近尾声,渐渐消停了。加隆下了床,随即走进卫生间,哗哗哗地冲水。这下好了,再也睡不着了。心中腹诽,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撒加房间瞟了一眼。才一瞥,就见艾俄洛斯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房间。加隆瞪大了眼睛看他一路下了楼出门去了。
加隆有点发愣,深更半夜出去干什么?
撒加的房门大开,灯光明亮,也听不见任何动静了。没出什么问题吧?加隆觉得这也太安静了吧,轻步走进房子。不用偷窥,不大的卧室,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品,房里的一切一目了然,加隆紧张的心情顿时换成了五味杂陈的复杂尴尬心情,眼前一幕让他一时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整个房间的东西扔得一地都是,凌乱、放荡、血腥。撒加全|裸躺在床上,浑身痉挛。看见加隆进来,脸上顿时通红,而后煞白;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见加隆还在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咬了咬下唇,狼狈相已被看光,掩饰也来不及了,再说也力不从心:“别看了,左手臂脱臼了,来帮忙接一下。”
见哥哥受到这样的折磨,加隆心里自然是又心疼又窝火。将绑着撒加的双手的绳子解下来,小心翼翼地帮撒加复位,听见一声脆响,撒加惨白的脸上直流冷汗,夹紧的双腿不停的颤抖,捆绑过久的双手发麻地摊在床单上。
血点点溅得到处都是。撒加手上腿上被勒得一道道腥红印,背上胸口双腿被爪得横竖不堪的血痕,腰上掐得青了一大片,腰部以下更是惨不忍睹,大腿上白色的粘稠液体根本没有处理慢慢地流在床单上,床单湿了一大片。看得加隆一阵阵头皮发麻心口犯恶心,仿佛能切身感受到撒加受伤害时的痛楚。
加隆试着水温,撒加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两个人在纯白的浴室里静默相对。
加隆没有避讳,闷了一会儿说:“为什么让他这么对你,十年前也不是你的错。因为内疚就让他这么对你?他用这种报复方式未免也太幼稚了。”
撒加面对弟弟已坦然。神情疲惫不堪,声音沙哑:“不是内疚,你知道我喜欢他!”
“你这不是变态么?被折磨成这样还喜欢?”
撒加睁开眼,脸上一丝奇异的笑容:“你不会明白的。”
加隆浑身汗毛直竖。
“变态……”加隆喃喃,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再喜欢也不能由他胡作非为,你们一个个就往死里折腾吧。”看上去衣冠楚楚,怎么私底下都扭曲成这样了,加隆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变态狂等形象,然后这些形象和撒加艾俄洛斯的脸庞重叠上。
带一身恶寒回到房间,加隆浑身跟抽了筋骨似的乏力,脑子里疯狂叫嚣的全是刚才看到的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场景,那些血那些伤痕还有撒加苍白的脸。
夜晚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离开家的艾俄洛斯像笼子里的困兽找不到出口而挣扎,烦躁郁闷又困惑。
和撒加莫名其妙就发展到这一步,艾俄洛斯不得不重新考虑两个人的关系,要么好好爱,要么离开,这么不明不白纠缠下去算什么?压抑的情感对碰上狂乱的性爱,一切都控制不住了,趁没有到完全不可自拔的地步,还来得及扼杀。
早就打定主意要把以前的情感埋葬,为什么上天还要安排这样可望不可及的亮光呢?与其建筑起小小的希望,然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崩塌,还不如现在就切断所有的奢望。可一想到从此以后都不再见面,那刚刚还拥在怀抱中的挚热身体、痛苦到极点却强忍住一声不吭的面容却是那么让人留恋,一点一点敲碎艾俄洛斯的理智。脑袋里各种念头画面轮流轰炸得他脑袋近乎要崩裂了,蓦然听到出租车司机有点客气有点畏缩的声音:“先生,已经到了。”
玫瑰街99号。艾俄洛斯在夸张的玫瑰红大门前徘徊,虽然阿布这个爱情专家很不靠谱,有些事还是能说上一说的。出狱后就呆在撒加身边,努力适应这个变得面目全非的社会。经常碰到很多以前根本没有遇到的新东西,让艾俄洛斯有时无所适从,这种变化造成了心理上的挫折和苦闷无法排遣。他一直想找个有类似遭遇的人倾述一下,能给自己指引一下。在这个举目陌生的城市,阿布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门牌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怒放的花瓣仿若急切倾吐着爱恋。艾俄洛斯看着这朵爱情之花,犹犹豫豫地按下了门铃。
一身白睡衣的阿布罗狄懵懵懂懂地开了门,可能还沉浸在梦中:“是、艾俄洛斯?我没看错吧?”懒懒地打着哈欠,一边依旧不失热情迎进门。已萌生退意的艾俄洛斯只好怀着破釜沉舟的心进门了
一杯苦咖啡下肚,阿布罗狄清醒了很多,定了定眼睛,确定在玫瑰馥郁的桌子前局促坐着的的确是艾俄洛斯,调笑说:“亲爱的艾俄洛斯先生,请问有什么感情问题,别告诉我光喝水你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我,我……”艾俄洛斯窘迫地说,虽然和阿布也算熟稔,可这以前的交往都是硬拼硬打出来的,还从没有深入到探讨情感问题的地步,这该从哪里谈起。
“你爱上了一个人!然后呢?”阿布噗哧一笑,会找爱情专家谈论的,再配上这种扭捏的表情,也只有这个问题了,非常干脆地替艾俄洛斯说完艰难的下半句。
艾俄洛斯听到阿布替自己一下子挑明了,心情反而顿时轻松了,也不再局促了,却没头没脑:“你说我该和他在一起吗?”
阿布翘着二郎腿,翻了个白眼,等了半天就这么一句话。什么都没说连“他”指的是谁都不知道啊。但不愧为个中老手,阿布还是给了个大大的肯定回答:“该!当然该!”
“为什么?”艾俄洛斯两眼放光。
“从你的眼神就能看出,劝你们分手我就是白痴了。”阿布回答得又自信又骄傲又好笑,眼前这个狱友真是完全没有了在狱中的霸气啊,而且一脸患得患失的样子,难道爱情让他的智商情商通通变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