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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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抿了抿唇,勉强扯起嘴角向着顾溪笑了笑,轻声答道:“嗯,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顾溪向后退了退,让自己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仰着头闭上眼睛又睁开,前一刻的情绪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再一次回复到了之前那淡然的模样,尽管此时他的唇边仍带着未曾消退的释然的笑容,“没事了……就好。”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顾溪,乔伊咬着下唇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够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似是有什么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可到了最后却还是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顾溪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本来这一趟……我也只是路过而已。”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乔伊几乎已经听不清顾溪在说些什么,甚至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说给谁听了。
乔伊就那样看着这个俊逸却又显得苍白得少年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并没有开口挽留,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从那个忧伤的背影之中缓过神来。可之后,她突然觉得之前那阵心悸又一次回来了,那种痛就好像是被人死死揪着,一刀一刀往下割的那种感觉。
这时候的世界褪去了所有颜色,消失了所有声音,模糊了所有光线,冰冷了所有温度,时间就好像是一阵潮水慢慢退去,却是在沙滩上留下粘稠得几乎无法流动的痕迹,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出院的那天病房里冷清得出奇,乔伊看着列队站在病房里为她庆贺的医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只得维持着无奈的笑容站在一旁静待结束。即便是最后一天,方羽晴也没有给过乔伊好脸色看,依旧是我行我素地丢下了药转身就走,完全不管仍站在那里的医生们到底是个怎样的反应。
乔伊自然是不会认为她是没有任何原因地对自己产生厌恶,甚至是明显的恨意。可依照方羽晴这般连看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情况来说,乔伊即便是想要问清理由,也是有心无力了。
等到那些热心的医生们离开后,乔伊发现病房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这个时候,竟然连个接应的人也没有,还真是可悲啊。正这么想着,乔伊却见戚越泽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他向着乔伊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将手上的袋子放到病床后的平板桌上,又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乔伊居然觉得戚越泽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起来是如此地温和,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翻身而下,走到床头拿过纸袋打开一看,从衣服裤子到鞋袜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崭新甚至还带着标签。
长款修身毛衣配上牛仔裤和短靴,似乎已经成为了今年冬季的流行趋势,乔伊换下了身上的病号服,转头再次将布置得好像一间居室的病房打量了一遍,两手空空地走了出去。
秋末的正午永远不如夏季那般透着明亮而又灼热的光,总是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它带着浅浅的温暖,却好像随时都会被冬日所抹消一般,显得那样地不真实。
暖意微醺,让乔伊几乎就要沉沉睡去了,忽然之间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车外传来,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急刹车让乔伊整个人迅速前倾,脑袋重重地撞上了前座,低声呼痛的下一刻,乔伊听到左前方司机略带歉意的声音说道:“小姐,对不起,前面有人闯红灯……所以才会这样的……”
透过后视镜,乔伊看到了司机因紧张而泛白的面色,她叹了一口气让自己靠回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放在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摆了摆,示意对方自己并不在意此事。目光在无意中落到窗外,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乔伊的视线之中迅速闪过,怔了片刻,她蹩着眉摇了摇头,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车子再次缓缓启动,绕过街角正要加速时,乔伊眼角的余光再次掠过了刚才看到的那人身上,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却还是让她看清了他左脸上那道延至眼角的狰狞疤痕,乔伊顿时瞪大了双眼,拍着车窗大声道:“停车!快!停车!”
司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着没有动作,这时坐在前座的戚越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道:“小姐,请你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在这样的交通繁忙路段,随便停车是不被允许的。”
乔伊眼看着自己离着那个人越来越远,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搁在玻璃上的双手渐渐握紧,而后缓缓滑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才再次开口说道:“戚特助,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戚越泽挑了挑眉,稍稍侧过头答道:“什么事?”
“帮我调查一个人”乔伊咬着下唇,声音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地扭曲了,“他的名字……叫做肖凛。”
“好的,最快明晚我会将资料传到您的电脑上。”戚越泽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地公式化,就好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只是单纯地执行着你输入的命令而已。
不知不觉间,天空中早已乌云密布,几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天际,不消多久隆隆的雷声便传入耳膜之中,阴冷的雨如同暮霭一般洋洋洒洒地落下。路上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前一刻或卑微或高傲的神情早已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是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雨的不满。
坐在车窗的一边,乔伊冷眼看着外面的一切,内心早已不如脸上所表现的那般平静,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好像有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心底,就如同是在原本便未愈合的伤口上洒了一层盐,在剧痛不断叫嚣的同时又将血肉翻出,留下的只有满目的疮痍。
乔伊毫不怀疑自己是否会认错人,那个人的气质甚至是冷意绝不是谁都可以模仿得来的,他眼角那到狰狞的疤痕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证据。
那个人,明明应该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