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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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巴比伦城城都三十公里的地方,是古巴比伦鼎盛时期圈定的皇家猎场。
皇家狩猎场的入口处依次排列着四座巨大的石狮子,狩猎场高耸的门柱上则由上而下雕刻着不同造型的人头、狮身和鸟翼,它们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在这曾经辉煌一时的伟大时代,最能表现睿智的莫过人头、最能表现威力的莫过狮身、最能表现速度的莫过于鸟翼。看得出打造这些的工匠具有丰富的艺术知识,并使皇家的权利与威严同时在这些艺术品上发挥到极致。
两排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入口处站得笔挺、表情严肃,他们各自手上整齐划一地端着用长而弯的兽角做成的号角,吹奏着雄浑的曲调,宣布着一年一次最盛大的皇家狩猎活动的开幕。
进入狩猎场地界不久,便能看到大棵大棵的香柏数林,枝条荣美、影密如林、极其高大、树尖插入云中。
郁晶晨细细品味着石雕和密林,耳畔号角极具穿透力和震撼力的声音还在回想,他被这所见所闻深深撼动着。
郁郁葱葱的树林,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柱。各种各样的动物,欢快地奔跑在密林间,带动周围几棵小的灌木丛,沙沙作响。
成片成片的灌木群,彰显着尊贵皇权的同时,也透露出危险神秘的讯息。
虽然这场秋季狩猎的展开和以往每一年一样盛大隆重,但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皇帝因为身体欠佳的缘故未能到场。
这一个变故使得空气中的秋风不再如往日一般气定神闲,隐约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感。
但显然,这场狩猎中的三位男主角都对狩猎本身十分感兴趣。只见比索、迦罗和汉莫拉比都是一身戎装骄傲地骑在马上,颈间或腰间皆用兽皮或象牙等精美的饰品做了点缀。
“看看今天是谁猎得多!?”比索豪迈地大笑起来,气势十分强硬,感觉似乎胜利在握。
“呵呵……相信今天的胜利者得到的不止是猎物而已。”汉莫拉比语气悠闲,却似一语双关。他神态自若,朝队列中随行的美丽侍女们勾起唇角,慵懒一笑。立刻引起一片娇笑欢呼。
“不管今天谁赢,必然少不了一番美味了!”迦罗沉稳地笑说,随即点头示意仆从们,开始的号角顿时“呜嗡”响起。
三个由三位王子带领的小骑猎队犹如拉满弓的箭一般同时往不同的方向射了出去。
郁晶晨由于不太会熟练得驾驭胯下的黑色骏马,只与西鲁结伴同行慢慢得跟在迦罗出发的方向前行。
说老实话,他不太赞成打猎这项运动。要亲手射杀那些惊慌失措、疲于奔命的鲜活生命,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残忍。
所以,他所幸边走边欣赏起以前在高楼林立中难得看到的、茂密的丛林美景。
不时有自远处传来的阵阵欢呼声,郁晶晨眉头时紧时松,他知道当他听到人们兴奋的声音的同时,就有那些卑微而无辜的生命仿佛白昼的流星般无声地陨落了。
西鲁随行在侧,看着郁晶晨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神情。难得的开口说道:“你很善良。”
郁晶晨惊讶地侧头看他,因为平时他和西鲁很少交谈。但他发现这个表面冰冷的侍卫,有一颗细致的心。难怪三王子一直都重用他,作为侍卫来说,沉默和细心都是非常优秀的品质。
“谢谢!我是真的不习惯这种事,听着那些声音,我觉得心里很堵。”西鲁虽然只吐出了只字片语,却成功地缓和了郁晶晨的情绪:“你每年都来吗?”
“是!”
“上次的得胜者是谁?”很显然,郁晶晨想借着谈话忽略耳旁不得不听到的其他声音。
“……三王子。”
“……”要想和这位西鲁侍卫交谈,真是一件费脑子的事。也怪他自己不好,问的问题都是没有延展性的……郁晶晨有些闷闷地想到。
“沙沙……沙沙沙……”身旁的矮木丛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吸引了郁晶晨的注意。
西鲁瞬时拉近了和郁晶晨同行得距离,握着剑的手指紧了几分。
“沙沙……沙沙沙……”声音越来越大,听这个声音不像是小体型动物发出的声音。
郁晶晨所骑的马由于主人的笨拙显得紧张起来,四个蹄子开始不规则地敲打地面。是的,它也意识到有什么危险正在接近他们。
“来我身边!”西鲁简短有力地说道,同时,他一把提起了郁晶晨让他与他共乘一骑。这片丛林里并没有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最危险的动物莫过于野猪。可是他们行走的这个地带不属于野猪出没的范围,所以西鲁才会比较放心地让郁晶晨单骑一匹马自由行动。
可是矮木丛摇晃的如此厉害,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多加防范。将郁晶晨暂且收归身边贴身保护,毕竟他是第一次参加狩猎,骑马的技术又不好,万一马受惊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高。
这是他身为侍卫决不允许发生的错误!
就在气氛一度紧张之时,一只大型的黄色猎犬跳出草丛,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人看到这只狗,都是一愣。
“我……好像没看到有猎犬和我们一起进来啊?”沉默了片刻,郁晶晨觉得有些奇怪。
“是,以往打猎主人们从不使用猎犬,那会使狩猎的刺激感降低。”西鲁也很纳闷这只猎犬是哪来的。
“……”两人说到此,心里都是一凉。不知为什么,郁晶晨有种不好的预感从脑海中浮起。
猎犬像是训练有素的,站在原地不动地盯着两人片刻,便转身向左前方小跑起来,时不时还停下来回头看看他们。
“跟着它!”西鲁和郁晶晨异口同声,他们都看明白了这只猎犬想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皇家狩猎场守卫森严,周围又都用粗粗的藤蔓和荆棘做了防范,所以不是可以轻易闯入的。他们都明白,这只猎犬绝不会毫无理由的出现在这里。
渐渐的,他们俩骑着马一路跟着猎犬小跑。不远处隐隐传来男人们的吆喝声。
“好!三王子真棒!”
“呼……”郁晶晨松了口气,他明白此刻迦罗还是很安全的。看来他的王子此刻正在享受捕猎的荣耀。
突然,原本来到一片空地上安静无声的猎犬朝着天空狂吠了几声,便抬起四只爪子,飞奔而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郁晶晨心下一惊,明白有什么骤变即将发生,可他来不及阻止。
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奔过来,郁晶晨和西鲁都绷紧了神经看向来者。
郁晶晨:“迦罗!”
西鲁:“三王子!”
迦罗:“晶晨,你们没事吧?”
碰面的三人看清了对方无恙,都呼了口气。至少在见面的这一刻,大家都很安全。
是了,迦罗思维敏捷,他听见犬吠第一个反应过来事情的反常,而他的随从们暂时还未赶到。
就在三人暂时放心的同时,周围的矮树丛剧烈摇晃起来。
倏地,箭如骤然的暴雨般无情地朝他们射来,而大多数的箭都是朝着郁晶晨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可不愧是常年锻炼出来的身手,迦罗和西鲁在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奋力挥剑挡去了自己和郁晶晨周围的箭。
那只猎犬,是为了将他们三人引到这片空地上来而特意安排的。不,正确的说是为了将迦罗和郁晶晨引入圈套。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设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不能不说是对他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有两名高手的保护,郁晶晨暂时无恙。可是周围已被包围,他们这样抵挡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迦罗趁着挥剑的瞬间,仰天长啸。他相信,通过这一声吼叫,他训练有素的卫队忠士们不刻便会赶到。
不幸的是,很快,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很多人的打斗声。乒乒乓乓的刀剑相击声此起彼伏,人声嘈杂不堪。看来,那位黑手在外也埋伏了一个小分队,用以对付迦罗的贴身卫队。
这次的偷袭策划的相当巧妙和周详。
眼看着箭雨有愈演愈烈的态势,郁晶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从心底升腾起的愤怒。
“嗖!”
就在他分神的一刻,一只箭穿透了西鲁的防护朝着他心脏的位置,带着强劲的箭风直直射来。
“小心!”迦罗左手握剑正劈落朝他射来的几只箭,右手迅速伸出拍落了那只几乎要命的羽箭!
好险……他的爱人……差点就要与他阴阳相隔!
短暂的停歇后,箭雨又一次带着厉风嗖嗖袭来。而这次的目标,完全是想拿迦罗当成箭靶。
“晶晨,你……”拼搏中,迦罗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身体麻麻地失去了力气,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不!!”看着因保护自己而倒下的迦罗,他的右手正汩汩地流着赤黑色的鲜血。利箭纷纷而至,带着凶猛的杀意想要掠夺迦罗的生命,郁晶晨却想不出一点儿办法。
该怎么办?他不要眼睁睁看着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危机关头,郁晶晨顿觉气血上涌,呼吸凝滞,澎湃的愤怒如洪水猛兽般从心底咆哮而出。
一刹那间,还在挥舞着剑力保两位主人的西鲁,仿佛看见郁晶晨的眼眸中有零星紫光闪现,诡异而冰冷。
就在矮木丛后的凶手们觉得万无一失,开怀一笑的时候,空气中原本轻柔宜人的秋风中渐渐参杂了片片落叶,旋转叫嚣了起来。
强大的气流卷起了层层乌云,黑压压的云层瞬间遮盖了原本灿烂的阳光。
如果说,风……是无形无色的,可当它带着凶猛的力量将常年扎根的矮树和灌木拔地而起、席卷着周围的一切时,你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