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破晓 第十八章 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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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弄影倚在门口,看着夜空,怔怔地出神,她的美丽眸子微波流转,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逸微嗔道:“你伤还没好,在这看什么呢?”
花弄影神秘一笑,指着夜空道:“刚才我看到了一道彩虹,很大很美的彩虹,你相信么?”
风逸无奈笑道:“你觉得我能相信么?现在是晚上,哪来的彩虹?”
花弄影道:“是真的!不信,你来看,还在那儿呢!”
她说完还还伸长了脖子,眼中也竟是兴奋之色。看这神情,好像是真的一样。风逸见状,也忍不住到了门口,抬头一看,无边夜空,除了一轮残月和几点微弱的星光,就什么都没有。
看着风逸脸上被气得红一阵白一阵,花弄影已笑弯了腰:“你真傻,现在是晚上,怎么会有彩虹,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么?”
她已不是第一次骗自己的。可不知怎么的,明知其中有诈,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她。难道他真是那么傻么?
风逸闷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就往里屋走去。可是他刚一转身就被花弄影拉住。她的手柔弱无骨,更是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风逸心神一荡,想要挣开她但又鬼使神差地迟迟不愿。
花弄影笑道:“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你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所以我开个小小玩笑让你的心情能舒缓舒缓。你这也生气了吗?”
她的柔媚的声音半带自责半带嗔怨,风逸就算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无奈叹道:“我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可是我却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花弄影甜甜一笑道:“但我下一句话一定就真的。就是我已经很累了,你扶我进去休息吧。”
她说完就把风逸的手抓得更紧,可是当她同样也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她那柔媚的,充满笑意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刚刚的确有一道彩虹,很美很怪彩虹。”她在心里对自己道。
烛火昏昏暗暗,在风中脆弱地摇曳,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蓝琪儿躺在床上,长长的厚厚的纱布把她半张脸都要包住了,所以也看不清这张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雪娜用一块湿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额头,她脸上的皱纹都要凝成一团了。镜灵现在也坐在她的身边。刚刚他们还在外面争执的时候,他们就听到蓝琪儿发出了一声尖叫。
撕心裂肺的尖叫!
蓝琪儿虽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可她的性情极其坚硬。一般情况下,她是绝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尖叫的,哪怕是镜灵在传授她法力时她也没有这样。
雪娜和镜灵匆忙进屋时,就看到蓝色的血浸透了缠在她眼睛上的纱布,浸透了她的整张脸。
她的眼睛,又流血了!
蓝色的血!
雪娜和镜灵都已呆住。蓝琪儿不仅眼睛在流血,而且全身像火一样烫。雪娜对她的疗伤,不仅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反而加重了她的伤势。
雪娜望着终于恢复平静的蓝琪儿,叹道:“寻常人不管受多严重的伤,我只要输一些真气进去都能治好,可蓝琪儿,真气对她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镜灵忍不住失声道:“为什么?”
雪娜幽幽叹息道:“你虽知道她是仙人之体,可你知不知道,她身上的法力早已被人封印住。普通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只能与这个封印发生强烈的抵触。最后,受到伤害的,也只是蓝琪儿的身体!”
镜灵还是问:“为什么?”
雪娜道:“你不用管为什么。现在你已知道,蓝琪儿是不能拥有法力的,所以不能帮你什么,更不能当你的主人。所以,你还是走吧。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她的秘密说出去就是!”
镜灵还在犹豫:“可是……可是……”
雪娜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可是什么。道长既是修道之人,需知要修成正果只能靠自身努力方能成功,单纯依靠他人又有什么用?”
镜灵苍白的脸变得微红,看来经过刚才一战,他已有些惧怕雪娜。“可是……贫道还是不能离开主人!”他的声音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竟变得颤抖起来。
雪娜已经怒了,但目光移到还在昏睡的蓝琪儿身上时,火气又被强压下来。她道:“你这道长怎么如此固执,我们一老一小祖孙俩,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镜灵原本略显佝偻的背已直直挺起,深陷的眼眶也似变得光亮起来。他道:“无论怎样,她都是命中注定的主人,所以无论如何贫道也不能离开主人的!老主人要赶贫道走,就把贫道的尸体赶走吧!”
雪娜气急,她平生阅人无数,像他这样赖皮,这样难缠的,还是平生未见。可她毕竟是个千年修为的人,总不能真的一掌就把他打飞到天涯海角去。
无奈之下,她只有道:“你留也罢,不留也罢。你现在还是出去吧。蓝琪儿虽是你的主人,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儿。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赖在她的闺房中不走么?”
镜灵欣喜一笑,知道雪娜已经默肯了他。当下连忙乖乖听话,坐着聚仙盒出了蓝琪儿的屋子。
看着这个一身破烂,骨瘦如柴的人的背影,雪娜眼中却浮现出一丝愁绪,一丝迷茫,还有一丝精光。
月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到蓝琪儿的脸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蓝色的血迹。雪娜叹息一声,拿起毛巾将血迹轻轻抹去,可是她的目光马上被摆着她床头的一束花给吸引住。
这是一束颜色近乎透明的花,透明地近乎看不见,所以雪娜到现在才发现它。它既有些像樱花,又有些像昙花,可是它又比樱花和昙花美上十倍百倍。它看上去像是已摘下了好多天,可是它的每一片花瓣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新鲜,完整。在昏暗的小屋中,它还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如月光般的光泽。
“这是玄樱幽昙,是人间最珍贵的花。也许,它可以救蓝琪儿。”屋外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雪娜已经唬得站起来,她惊道:“你怎么又来了?”
那个声音道:“确切地说,我根本没有走,我是跟着你到这儿来的。我只是不放心蓝琪儿。可是你这次的行动让我很惊讶,我真没想会真的把那个道长留下来。”
雪娜叹气道:“你可知道我常常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要暂时离开蓝琪儿么?那个道长看上去道行还不错。也许,他可以替我保护蓝琪儿。”……
镜灵进了屋子坐在床上,打量着自己新的居所,这里已是整齐得不能再整齐,干净得不能干净,镜灵看了却是连连摇头。
他的边上发出一声低闷的笑声。随即一个缓缓的,深沉的声音道:“这里可谓是我跟着你以来,看到你住过的最好的地方了。你还不满意么?”
镜灵摇头道:“就是因为太干净了,贫道才住不惯。不过……”他得意地嘿嘿一笑:“老主人终于答应贫道留下来了,那贫道修仙也有望了!”
聚仙盒幽幽道:“你觉得有这么简单么?”
镜灵眉头微皱:“是不简单。那个小姑娘不简单,老婆婆也不简单。可是她身上具备我要的那种气息,那么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主人了,她也一定会帮助我!师父老人家是不会骗我的。”
聚仙盒没有回答他,只是身上的玉芒忽隐忽现,像是它也在思考些什么。
镜灵突然道:“对了,仙盒,刚刚贫道命悬一线,为何你不出来相助?”
聚仙盒道:“只因我知道我敌不过她,而且我也知道她绝对不会杀你!”
镜灵的眼睛微闪,道:“莫非你也知道她说得什么鲛族还有水术之事?”
聚仙盒没有回答,连它身上的玉芒也彻底消失了。它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跟一只普通的木盒子没有什么两样。
镜灵知道,一旦聚仙盒出现这种情况,表明它已经陷入沉睡。它总是用这个来拒绝一些它不想回答镜灵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