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雏田的记忆里，似乎也出现过这样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
    无形的力，从头上厚厚的云层中压下来，给人的感觉就像天地间像铺开了一张灰色的大网，极密极结实的网，把一切都严严实实地罩住，连枝上振翅的麻雀都喘不过起来，扑腾了几下，终究无力地落回到不远处的另一根枯枝上。
    “看来，都来齐了。”
    其实，所谓的来齐，不过也只有那么四五个人而已。
    然而这四五个人，却把屋内的气氛弄得异常地压抑。
    雏田一直不敢抬头。她知道，自己一旦把头抬起来，就会被那有着混沌眼神和沙哑声音的老婆婆吓得发抖，而那样是极不礼貌的，更何况老婆婆的左右两侧，还坐着两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严肃冷漠的气息从恶鬼一般的面具中透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雏田，还记得婆婆吧。”
    怎么可能不记得…雏田在心里轻轻地说了一句，动作上便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那还是在自己很小时的某一天，发生的事情，不过不是在一个坏天气里。隐约记得那时的天空很高很蓝，周围的色调是萧索的黄，那时自己正在院子里捡落叶的梗，忽然被从不和自己亲近的父亲抱起，然后，听到父亲说了一句话：
    “婆婆要见你。”
    小小的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室。
    而那一次，也是雏田无数梦魇中的一个。
    明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种仪式，类似于某种血脉的认证或者秘术的继承仪式…可是一想到婆婆在最后的时候，把那干枯的、带着树枝质感的苍老的手，毫无预兆地伸进自己的衣服里，从还没有发育的胸脯一直按压到女孩的私密之处，雏田就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雏田。”
    雏田猛然一惊，从回忆中解脱出来，想起这是父亲在唤自己，忙应了一声：“是。”
    “现在，我以日向一族当家的身份，允许你学习历来只属于宗家的秘术，而且，”日向日足说到这里顿了顿，“只属于女子的秘术。”
    雏田点了点头，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惊愕。
    因为早在前几天的时候，就恍惚听到家里的人谈起过：木叶正在复兴之际，每个家族都要尽最大的努力，而秘术的传承，自然在这一系列活动之内了。
    “现在，你和婆婆去吧。”
    雏田只能再次点头。
    本能的恐惧，和记忆深处的不舒服再一次漫上脑海，又从脑海炸裂开去，迅速散落到全身各处，以至于雏田一时间都想用力地抓挠自己。
    “在这之前我需要确定，”坐在阴暗角落里的，干尸一般的老妇人开口了，“你还是处子之身吧？”
    ……
    “姐姐？”
    “嘘——”
    花火的声音立刻低下去。原本就已经灭了灯的房间，由于门和窗帘的紧掩，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黑暗从四面八方渗出来，把两个单薄的小小人儿挤压到了房间的正中，不得不紧紧相拥。
    “姐姐，你要跟我说什么？”
    “花火，我……”
    “等一下，”花火总是喜欢抢话，这一次也不例外，“你先告诉我，白天那些人把你带去哪儿了？为什么你回来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暗夜里，雏田的头一直低着，长发下面，是花火熟悉的容颜和莫测的神情。
    “姐姐？”
    “花火，这一次，你得帮姐姐一个忙。”
    “咦，怎么帮？”
    雏田沉重的心，被这直率利落的回答变得轻快了不少——自己这个好强好动的妹妹，每次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问的都不是“怎么回事”，而是“该做什么”。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雏田的声音沙哑而决绝，“很困难，也会有一定的危险，但是，能够帮姐姐的，只有你了。”
    “说吧，”花火只是撇了撇小嘴，丝毫不以为意，“有多难？只要在咱们家里，再难的事情也不难了，有父亲和大家啊。”
    雏田点头：“我正是要你，帮我骗过全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