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荒唐透顶！”海军现任元帅范公佐大吼一声，完全不忌讳面前坐的都是些什么人。若说平日的他是神采奕奕，声如洪钟，那么现在简直仿若雷霆一般，戎马一生造就的杀伐之气哪是一般人承受的起的？更何况他面前的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贵族。
    元老会的成员全部震惊，早就耳闻过这位海军老元帅脾气暴烈，但亲眼一见后，发现现实的情况比起传闻，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元老会面前，除了首席元老阳弋以外，其他十人全部到齐。如果是其他人在这种场合之下，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偏偏这个范公佐，一点也不买他们的帐，张口就骂“荒唐”，他的这份态度和指着他们鼻子骂“蠢猪”，也没什么区别了。
    “范元帅，请注意你的态度！”元老之一，来自曼施的孙逊终于忍无可忍。“这是元老会议，不是你的海军总部！”
    “既然这样，那本人就告辞了。”如果孙逊好言相劝也就算了，偏偏范公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典型，这么一来，他更是干脆掉转身子准备就此离开。
    “孙元老，你冷静一点。虽说这是元老会议，不过事关海军人事调整，当然需要听取范元帅的意见。”这种政治会议上总有一个充当和事佬身份的人物，今天，这个重任落到了万中天的身上，同样来自三个小国之一的万丹。
    有了台阶下，范公佐也不好再继续端着架子。所谓发脾气也要看场合，元老会的确是不能得罪的地方。虽然海军与元老会之间，一个管军事一个管政治，日常的事物中互不干涉，但名义和法律上元老会才是掌管五国联盟的权力中枢。海军军务之上，元老会不方便插言，但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们，不说别的，单是每天来一个弹劾案就足够范公佐受的了。
    眼下，就是这么一件极其麻烦的事件。
    “关于弹劾暮云沙上将职务一案，我作为他的上级，也作为海军元帅，表示反对。”范公佐态度是收敛了，不过这一点却是同样坚持到底。
    元老会成员中唯一的女性，汉舒的公主舒静月开口了，“元帅阁下，我们并没有说要罢免暮云沙上将的职务，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这只是众多处理方式的一个提案。结果到底如何，也要等会议结束后才能做出定论。”
    对方的话委婉而诚恳，范公佐点点头表示同意。少将顾佩奇叛乱一事，尽管发现及时，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恶果，但毕竟影响太坏了。少将这样的职务在海军序列中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级军官，加上他又是暮云沙的直属，这一回不仅叛变而且勾结对手还是宿敌海盗。对此事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处分，别说是没法对元老会交代，根本可以说是对不起五国的全体人民。
    见范公佐已经冷静下来，刚才还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的孙逊又得意起来。“要会后才能做出决定，这话是没错。不过自己的手下竟然勾结海盗，谁敢保证暮云沙也是清白的？他这回想要摆脱罪名，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了。”看着范公佐有些扭曲的表情，孙逊更加得意——活该，谁让你仗着自己是海军元帅就不将本元老放在眼里。
    先是看了孙逊一眼，才将视线重新一一扫过其他九位元老的脸，只是前面和后面的视线之中所含的意义截然不同。其结果当然是孙逊再一次被老元帅身上的凌厉气息吓得缩回了座椅上，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再敢多言一句。
    “元老会各位，”冷静下来的范公佐重新开口的称呼尚算谦逊，元老们对此都很满意，除了孙逊。先前被瞪的那一眼还让他克制不住冷汗涔涔，只有他明白范公佐那压根不是发自内心的谦逊。“今天在这里讨论暮云沙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规定？”
    “范元帅，何出此言？”万中天没想到范公佐不替暮云沙开脱，反而质疑起会议来，有些奇怪的反问。
    “按照五国联盟章程，弹劾少将以上的高级军官，元老会出席人数必须到达三分之二以上。同时，首席元老必须列席。”他范公佐是打了一辈子仗没错，可这不代表他就是一般的莽夫，对于政治、律法之类的东西他可不是全然不知，只是不屑于和这些小人玩弄权谋之术而已。不过，为了保全爱徒，他也不得不破例一回了。“今天的会上，我并没有看到阳弋首席的身影，就这么讨论暮云沙的处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不合规定的吧？”
    没想到这位现役海军元帅会对那些繁琐的规则了解的这般清楚，舒静月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了解也好，这样解释起来比较容易。
    “阳弋阁下近期身体不适，不能参加今天的会议。不过阳弋阁下已经全权委托本次会议，按照规矩还是采取投票形式，只要本次会议能得出结果，阳弋阁下表示支持。”舒静月抬手示意，指向的地方是最中心的坐席——属于首席元老的位置，“那张桌子上放了一份阳弋阁下亲笔写下的委托书，范元帅如有疑问，可以前去查验。”
    “不用了。”范公佐闷闷答了一声。就算查验了，又有什么意义？既然舒静月敢在这么严肃的场合拿出委托书，那么就不可能是假的。
    采取投票形式？说的好听，感觉公平——范公佐嗤之以鼻。现在与会的十位元老，有多少赞成弹劾，又有多少反对他是不知道，不过他只知道一点就足够了，对于海军的现役元帅和上将都是白帝国的人，有多少人感到眼红。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哪里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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