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念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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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墨纵身提气,几个起落就到了弄潮居的正门前。事实上,他对于眼下正在进行的行为,内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坚决。尽管意孤行从来没有下过不准他接近弄潮居的命令,但是对于意孤行发自内心的尊敬,还是让他不自觉的升起一种自责。况且,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算到了弄潮居,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闯进去。
    然而,这种担心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就在正门处,轩墨遇到了意孤行。
    后者正站在门廊下的阴影中,看到轩墨突然出现在眼前,多少还是有一些意外。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轩墨,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轩墨停下了脚步,静立原地等着吩咐。
    看得出意孤行情绪上的犹豫,本来,像他这种地位和性格的人,是不该让人这么轻易看出想法的。
    轩墨保持着静默,甚至有些不敢看对方的脸。意孤行邪魅张扬的脸庞在门廊投下的阴影中呈现出半明半暗的形态,嘴唇比平日里抿的更紧,只是红色的双眼中依然看不出喜怒。不知为什么,旁观的轩墨竟然觉得呼吸一窒,一股难以形容的悲怆袭上心头。
    同时,轩墨也很担心里面展陌荻的情况,不动声色的朝门内瞥了一眼,却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能够进去探望展陌荻的情况。他没有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竟然会轻易解决——
    “轩墨,你进去看看他的情况。”仿佛还处于犹豫中的意孤行说了这么一句话。
    轩墨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他还清楚的记得,自从那次替展陌荻疗伤开始,意孤行便不许他直接接触展陌荻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他在一旁指挥,实际操作的事情都是交给意孤行的。
    意孤行踏前两步,从门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面庞一下清晰起来,血红的双眼依然平静无波,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是让轩墨觉得他正在压抑什么。
    “你上次说过,他的身体并不如我们习武之人一样强健,我也清楚他的情况。只是——”“以色事主”这四个字还是深深的刺伤了他,意孤行明白,如此的言语已经成为一根利刺,就那样扎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恐怕终其一生,再也难以去除。
    直视轩墨,意孤行的语调有些类似叹息,“你去看看他的情况,希望没有伤到他。”
    找不到可以应答的语言,哪怕仅仅是一个“是”字都堵在轩墨的喉间,吐不出来。点了点头,擦过对方的肩膀,轩墨朝室内走去。
    “我,错了吗?”蓦地,一声轻飘飘的疑问从身后落进了轩墨的耳中。
    轩墨一怔,一时间无法肯定这个问题究竟问的是什么。是指今夜这一场可以想见的暴力?还是指他们之间的关系,高高在上的主人与卑微低贱的奴隶?或者,他问的是更加久远之前的事情,在拍卖场上的那一场不期而遇,三百万的拍价只怕会成为展陌荻心头永恒的阴影。
    回头一看,意孤行站立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也许,他根本就并不指望这个问题能够有个答案。轩墨深深吸了口气,在心头回答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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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墨坚持要到弄潮居看看展陌荻的情况,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在他见到展陌荻的时候,那个黑发男人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弄潮居修建在极京岛上风景最为优美的地方,最特别的一点就是从岛内引出温泉水直接到卧室之中,一座椭圆的浴池常年保持着适宜的温度,而轩墨正是在这座舒适的温泉浴池中找到展陌荻的。
    当时,展陌荻已经沉到了雾气腾腾的水面之下,修长的四肢与略长的黑发在水中飘浮着,如同一株优美的水生植物。本来白皙莹润的肌-肤已经微微泛起了青白的颜色,嘴唇也有些发紫。
    轩墨被眼前的情景惊讶,差点呼吸停止。什么都顾不得考虑,也没有空闲去想这样做是否符合时宜,连鞋子都顾不得脱下,就冲进了水池,将已经濒死的黑发男人从水池中捞了起来。
    手指接触到冰凉而紧致的肌-肤,轩墨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然后,连呼吸都在不知不觉中急促起来。这不是第一次对眼前这个男人进行救治,可轩墨却第一次感到局促。男人与以往清醒时的状态不同,那具仿佛丧失了所有体温的躯体显得脆弱无依,然后,让轩墨本来平稳的心跳也加快起来。
    怀抱起展陌荻,轩墨小心翼翼的朝着卧床的方向走去,一种奇怪的念头抑制不住的在心头升起,他竟然希望这短短的路程能够再长一些,就此蔓延下去,没有尽头。
    然而,这本来就是极其荒谬的东西,无论是这个念头的内容,还是这个念头的本身,浴池不过就是在卧室的另一头,即使刻意放慢了脚步,也很快就到了尽头。将展陌荻放在床上,轩墨从一旁取来了毛巾。黑发男人沾满水的身体将暗色的床单洇湿了一大片,充满诱-惑力的景象,让轩墨口干舌燥起来。
    手持毛巾小心的为他擦干身体,轩墨的动作异常细致,但是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某些细节开始慢慢变味了。终于,他再也拿不住手中的毛巾,任由其掉落在脚下,终于,有着暗金色头发的医者向着昏迷中的另一个男人俯下身去——
    轻浅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响在轩墨耳边却像是雷鸣一般响亮,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过来,粗重的其实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轩墨说服自己,他接近男人只是为了确定他的情况,只是在尽到医者的责任。不过马上,他又为这种显而易见的借口深深的自嘲起来。
    拉过被子,将之盖上了黑发男人赤-裸的躯体,轩墨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神情复杂的望着床上的人。苦笑着喃喃自言自语,“如果方才船长在这里,我怕是已经血溅五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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