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她才发现自己好长时间没有和父亲说过话，又想着该买点什么送给他，眼前的车子过了一辆又一辆，她始终没有想起他究竟喜欢什么，生日是什么时候，她眯起眼看向对面一座大厦的高层，鼻间一阵酸楚，原来她是个不孝女。
    看着空空的手，她想了好一会，噢，她其实想出来借支笔。于是她才连忙跟商店里的老板娘借了一支圆珠笔，笔帽上的商标被磨得起了毛，陌生的手感让她觉得很不就手。她混在摩肩接踵的会场里，弯着腰仔细地填写一张表格，眼尖闪过各种各样的皮鞋，高跟鞋。
    招聘的男人接过她的简历，看到她的应聘职位上写着销售经理，像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开始提问：“柳小姐是吧？你做了几年销售？”她把话在心里拐了十八道弯，最后只说了一句要害：“我没有正式工作的经验。”那个男人笑了一下委婉地跟她说：“不好意思，柳小姐我们不招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在心里哀叹了千百遍，虽然她也觉得不说实话比较好，她实习的时候，销售业绩一流，最后还破例成了组长，比起去估值某个企业，找商业目标要好得多了。其实她那个专业很好找工作的，可惜跟她要的职位不对口。她也不过是碰碰运气，反正也没有时间去工作，还不如趁早到图书馆里看看。
    在她出了会场之后，一个男子皱着眉头整理自己的袖口走近那个招聘的男人：“怎么，还没找到要的员工？”沈平坐回那只还温热的收缩椅不卑不亢地说：“哪像你一大间公司，不出来站岗也有源源不断的优秀人才找上门。”他想了想，也快收场了，有站起身收着东西：“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财务顾问来报营销的工作。”
    手上一松，那张简历就落到地板上，沈平怕他看了要笑话，连忙去捡。无奈，陈律眼明手快在他之前将简历捡起，还看了好一会：“这个挺好的啊，你觉得不行？”沈平听不进去，满心狐疑他在笑话自己，自然是不会顺着他的话说：“我今天看了那么多人，就这个最离谱，专业都不对口。”
    陈律没有劝他，只说了一句：“人才看专业是看不来的。”
    他权当一句玩笑：“得得，我就是看不来这样的人才，咱们找个店吃饭去，你请。”他没忘记让陈律请客。
    最后，她还是在图书馆找到一个管理员的工作，工资不多而且很少，好在只上下午的班。
    晚上她跟宋扬说起工作的事情。
    宋扬噌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你要去工作？可是你白天不是还有很多事忙吗？”他心里不太怎么愿意她去工作，这样一来，他还在读大学，看起来太窝囊了，连老婆都养不起。
    她背着他对着镜子在抹晚霜：“也没有很忙，就是早上事多了一点，下午就空出来了。”
    他一脸不乐意：“你怎么先前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就不能不去么？”
    她没把他的不快放在心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我都已经跟图书馆那边说好了。”
    他有些烦躁地扯着被单：“家里又不缺你这一点钱。”
    她在镜子里看到他的动作，只好停下来去安抚他。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训孩子：“不许揪被子。”
    他面容有些松动，手上却是不依不饶。
    她无力地倒下：“那你就继续揪吧，我要睡了。”
    果然，被子的另一头在她睡下不久就停下：“老婆。。。”有些事晚上不做，他是睡不着的。
    完事后，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却睁着眼睛在瞪天花板，他这心里老觉得不踏实，万一谁看上了她，变着法地跟在她身边，他又不在，那后果就严重了，越想就越睡不着。
    她被摇醒得难受，睁着朦胧的双眼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你又怎么了？”他埋头吻她的脖子，她之前扣好的睡衣又松开，她已经没那个力气去抗拒，软软地任他摆弄。
    他把她的衣服解完，定睛一看，她又睡过去了，他无味地拉上被子，心里恨恨地想，还没上班就这副样子，上班的之后没准就不做了。
    她醒的时候，伸手一摸，身边的位置已经是空的。她冲了个澡，翻出以前穿的衣服，捡了一套款式简单的给自己换上。下楼的时候，正好遇上要出门的宋爸爸：“岁岁今天要出门吗？”因为昨晚宋扬的态度，她觉得很是烦恼，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是随口应了几句。
    宋诚临出门又跟她说：“你别太顺着他，你妈就老是围着他转。”她又唯恐长辈担忧：“没事的，爸，您别担心。”
    中午的时候，她还是照常给他送饭。
    她见他在和同学说话，就没过去打扰，只是站在外边等着他。走廊的尽头望下去是一大片翠绿的草丛，由于没有高楼建筑的遮挡，大风嘶吼着直往身上扑去。
    她又看着里面，他们仍然说得不亦乐乎，她看了看表，微微皱着眉。
    她把保温盒放在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没有进去找他。
    宋扬偷偷看了眼门口，然后他急忙推开朱琪，出了教室门口左右张望，她就那么走了。朱琪上前询问：“会长，你没事吧？我们还要继续吗？”他忍耐着心底的怒火：“我有事，你先走吧。”朱琪也不好说什么，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他看了桌上的保温盒，以往他是盼着求着，他哼笑了一声，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她精心准备的饭菜翻撒在地上。
    她正在图书馆里的书架前整理摆乱的书籍，内心一直不安，她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虽然就那么走了不太好，可是她也不能因为他闹情绪就失信于别人。
    “姐姐。”她转过身看见一个脸上贴着闪钻的女同学，她以柔和的语气问道：“有事吗？”那女同学不客气地摸着她的脸：“你的皮肤好好，平时是用哪个牌子的化妆品？”她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不好意思，我不用化妆品。”
    一听她说没用化妆品，那女同学就撇了撇嘴走向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我早说了在图书馆当管理员的不可能买得起化妆品，你还不信。”
    那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待会我给你买。”她手一抖，那本崭新的白花图差点掉地上。
    她继续摆着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