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子一轻，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嗔怪地笑着：“岁岁，你今天又跑哪鬼混了，还把鞋子弄丢了一只。”柳岁岁扯住她正在织毛衣的手：“妈，别走。”她宠溺地伸手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你这孩子，妈在给你织毛衣呢，岁岁要听话，不要给爸爸添麻烦知道吗？”她掰着那个女人的手指放到嘴里摇着一个半坠的牙齿：“妈，岁岁疼。”那个女人终于放下手上的线团，把她抱到大、腿上，亲着她的额头：“让你别吃那么多糖，你就不听，妈妈看看能不能把牙齿摇出来。”那个女人找了一条缝衣线绕在那个摇摇晃晃的小牙齿，小心地拉紧，她疼得眼泪哗哗直流，好一会儿，那个牙齿出来了，她拿在手里倒着看，底边的小洞还带着一些血，她回过头想问是不是要种在土里，那个女人仿似一阵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站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水泥地上的小沙粒搁得脚底生疼，一辆黑色的奔驰驶到她身边停了下来，一个男人走了下来：“岁岁，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抬起头：“我在找我的鞋子，它丢了。”那个男人把她抱起来放进车里，吩咐司机继续开车，他细细地给她拍掉身上的沙子：“爸爸，带你去吃早饭吧。”她才发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赤着脚进了一家餐厅，冷气吹得她直发抖。
    宋扬发现她睡着的时候，不像其他女生那么大动作，只在躺着的那部分位置微微蜷缩着，一动也不动，像一只猫咪，光线从外边照进来打在她的脸上，耳边细软的绒毛清晰可见，他还看到她耳际有一颗红色的痣，她的眼角不时地流着泪，开始的时候，他用袖子轻轻帮她吸干，直到她的眼泪湿透了床单，不停地发着抖，他才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为她扫背。好像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头却依旧埋在他怀里，他满足地闻着她头发里的洗发水的香气。
    柳岁岁打了个呵欠，坐直了身子，想要起来上厕所，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寝室，宋扬枕着自己的手在旁边懒洋洋地跟她打招呼：“早上好。”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白净的牙齿显得更加耀眼，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坐在地上，什么时候上了他的床，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是不是用那个黑人牌子的牙膏？”他合上嘴，慢慢逼近她，在她呼吸絮乱之前，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帮她整理肩上杂乱的头发：“一个早安吻，我就告诉你。”柳岁岁不自然地拿开他的手：“我自己来，你怎么老拿我开涮，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姐姐吧。”
    他收起笑脸，掀掉身上的被子，走到衣柜前开始翻衣服：“想当我姐姐？你这辈子都别想。”她无奈地接了句：“不是姐姐，那就是老师。”他扔下手里的衣服，把惊慌失措的她压倒在床上，又松开她倒在一边：“你觉得这是一个学生会对老师做的事吗？”柳岁岁有些不耐烦地揉着额头：“你现在年纪还小，你懂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的，还有很多要背负的责任。”宋扬看着她：“程松就可以吗？”她倒水的手一抖：“宋扬，你知道的，那不一样。”
    他把她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程松他不是你的。”柳岁岁手里的杯子滑落，摔在地上，像她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一样，碎成一块一块，她蹲下去伸手去抓碎片，地板上染上了殷红的液体。宋扬呼吸一顿，捉住她想要继续的手：“你在做什么。。。”他把她抱到浴室，小心翼翼地把碎片取出，用清水冲洗她手掌上的血污，他不敢走开，清洗完血污，又把她抱到医药箱旁边，用纱布擦干水渍，拿出双氧水和棉棒，出乎意料地，她伸出手温驯地任他摆弄，也不喊痛。
    她越是这样子，他的心越慌，他摇着她：“你别这样子好不好，是我的错。”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没说错，他不是我的，因为我贪恋，所以我得到惩罚了。。。”他侧过头去吻她，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然后缠上她的舌头，极致缠绵，到她快透不过气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别说那种蠢话，你什么也没做错。”她明明就难过得要死，却还拼命地装没事，宋扬终于忍不住把她压在胸前：“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等了很久，她还是没哭，反而是笑了出来：“宋扬，我哭不出来啊。”
    他抓起她的左手看了看：“不许有下次，不然我不保证我不会做出比刚才激烈的事情。”柳岁岁翻了翻白眼：“宋扬。。。”他斟酌着要不要上医院看看，听见她在叫他，就应：“嗯？”柳岁岁用右手捂着鼻子：“你该去洗澡了，很臭啊。。。”他提起衣领闻了闻，果然是很臭，又见她在偷笑，故意说：“亲爱的，昨晚我们可是睡一起的，洗澡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在一起才对？”她拿起枕头砸他：“去你的，没大没小，快去洗吧。”他把地上的碎片和血污清理掉，才拿起衣服往浴室走去：“我洗完之后，换你洗。”柳岁岁也觉得浑身粘乎乎的，虽然不像他那样严重，可是味道也不轻。
    她在他的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女装睡衣，斟酌了会，还是选择了他的衬衫，因为那件睡衣很透明，宋扬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在选衣服，坏心地建议：“我觉得那件女装比较好看。”柳岁岁瞪着他：“这件穿了跟没穿是一样的。”直接拿了衬衫钻进浴室，他其实是想让她别穿的，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在她洗澡的时候，他在楼下超市买了一堆吃的，第一次买了鸡蛋，他做了白煮蛋，浇上了酱油，香喷喷的。
    她见到鸡蛋的时候，两眼发光，终于不用啃起司了，在她咬鸡蛋的时候，宋扬说了一句话：“你还是别咬鸡蛋了，咬我吧。”柳岁岁对他的言语调戏已经有了免疫力，完全无视他，宋扬忽然又笑着说：“岁岁，给你猜个迷吧，看完A片做什么？”柳岁岁想了想，脸上热起来：“你不要脸。”宋扬笑得更起劲：“是是，我不要脸，我会接着看B片。”柳岁岁大囧，他绝对是刻意误导她的，天知道，她很纯洁的。
    她不小心瞄到沙发上的手机，一拍脑袋：“糟啦。。。”她翻了下手机，居然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十三条短信，十二都是赫敏，一条是程松的，她忙给赫敏回电话，接通之前她在想刚怎么说昨晚的事，接通之后在宋扬的眼光下，她还是说了实话，赫敏尖叫：“什么，你昨晚跟宋扬在一起。”她没准备好接受赫敏的轰炸：“亲爱的，具体情况，我回来之后再跟你说吧。”程松的短信她摁开了，他说他后天飞机，她的心一路下坠：“宋扬，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