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岁在床上摆了一大堆衣服，拨弄了老半天，赫敏终于忍不住拍掉她手上的第N件衣服：“你这套很好了，别换了，再换连男朋友都换掉了。”柳岁岁趁她转身的时候把她压倒在地，呵她痒痒，赫敏笑到肚子痛，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程松还在等你呢。”一听到程松，柳岁岁就羞红了脸，哼着小曲收拾完挎包，留给赫敏一个背影。
    程松是大四的毕业班学生，比柳岁岁要大两级，在她看来，两人恋爱一年半，感情状况良好，程松是个很有耐心的男朋友，她会好好珍惜的。因为她很迟钝，宋真说要追她这只蜗牛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首先得先把她的蜗牛壳敲碎，然后需要非常小心地掐住她那滑不溜秋的软体。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很忙碌，程松有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找柳岁岁，她也不会埋怨他，她在等，没想到程松会在今天约她出去，今天是她的生日，本来就没指望程松会记得，但是他记得，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暖洋洋的。早春那逼人的寒气还没有过去，她欢快地赶到约定的地点。
    推开玻璃门，鞋子敲击在瓷砖上的声音很好听，抬起头去张望，很快就看到靠窗的程松，她兴奋小跑到餐桌前坐下，装作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跟他打招呼：“程松，怎么不点东西呢？”心里想一定是定了蛋糕，准备等她这个主角来，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程松却是心不在焉地回过神：“啊，岁岁，你来啦，想吃什么？”柳岁岁觉得有点奇怪，怎么没礼物？心里还是安慰自己，他一定是在装，装吧，小样的，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柳岁岁拎着菜单正要点菜，一把冷冰冰从上方飘来：“你还不跟她说清楚，准备拖到什么时候？”程松一把跳起来：“我不是让你别出来么，这事我能处理好。”
    柳岁岁有点懵了，怎么又蹦出个人了，思索了一会儿，站了起来：“难道你是程松的姐姐？”对方面色迅速黑了下来，程松尴尬地解释：“岁岁，不是，我没有姐姐的。”瞧着程松那紧张的模样，柳岁岁一拍手：“我知道了，你是程妈妈吧，保养得真好，我还以为是姐姐呢。”那美人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你才、他、妈、呢！”程松憋足了一口气：“岁岁，我们到外面谈谈，行么？”
    柳岁岁笑着回答：“怎么不行？”她先一步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看着程松安抚完美人才迟迟走出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送的礼物不仅仅是惊喜，而且肯定是个大炸弹。看着程松踌躇的样子，他不是一向能言善辩么？她忽然笑出来：“你是想说那美人儿不是你的姐姐，然后呢？”程松深吸了一口气：“岁岁，我们分手吧。”她愤慨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程妈妈怎么可能是后妈？原来是新欢哪。。。”
    程松连忙道歉：“岁岁，对不起，你不适合我。”柳岁岁扑哧一声又笑出来了：“谢谢你今天让我多了那么多欢笑。”气温气压都在急降，柳岁岁其实想说，当初我就说了我不适合你，可是谁说的除了柳岁岁，我程松谁都不要，可是她看着程松着急地望着里面，终究还是把话压在了心底，她抬起头对他说：“你进去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仰起头，有很多星星不停地闪着，柳岁岁想起去年两人看夜景的对话，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怎么办？那时候的程松很认真地对她说，岁岁，我会紧紧抓住，让你离不开我。如今她走的彻底，程松放得彻底。
    柳岁岁从九霄云外回神过来，听到手机在震：“喂，你好。”手机那边是沉稳的男声：“岁岁，我是爸爸，生日快乐。”她终于等到一声生日快乐了，总算是有点安慰：“老爸，你下班啦？早点回家陪阿姨吧，嗯，我这边还有点事呢，啊，不说啦，进电梯了。”找了些话就这么搪塞过去了，挂了电话，她忽然瘫坐在路旁，不为什么，因为她没力气接着走下去了，为了晚上这顿饭，她连午饭都没吃，一直在打扮。
    她翻看了信箱，程松那七百多条短信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们之间只剩下这个了，她又想起她感冒的时候，他在手机的另一边轻轻唱着歌哄她入睡，她的心钝钝地疼起来，忽然一辆车冲上人行道，往她面前撞过来，她想跑，可是双腿早已冻得发麻，最后只好闭上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好，那车只撞到她旁边的栏杆。
    她听到脚步声的靠近却无力回应：“哎，你没事吧？”另外几个人慌慌张张地问：“扬哥不会真出事了吧？要弄局里，让我爸妈知道，非敲断我的腿。”有人抱起她：“你们怕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他把她塞进车里，发动了车子远远地抛下发愣的人。
    车里的暖气让她僵硬的身体舒服了些，柳岁岁睁开眼藉着倒后镜看到了肇事者，瞥到了那身校服，心软了，就是一学生真要进了警察局这前途就没了，算了：“麻烦前面下车。”那肇事者分明就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她寻思着，呀，这肇事者，难道还是一聋人，可怜啊。她正想得雾里生花，没注意那车子驶进了一个住宅区，等到车子停下来，肇事者打开车门要抱她，才大呼道：“你要干嘛？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报警。”
    宋扬盯着她：“你报吧。”柳岁岁疑惑了好一会，去摸自己的手机：“我的手机。。。”肇事者得意扬了扬手上的宝蓝色的摩托罗拉，然后抱起她：“为了防止你报警，我得做好准备。”柳岁岁抗议地推着他，无力的开口：“把手机还我，我不会报警的。”有一股沉沉的声音隔着他的胸膛传过来：“你在那里坐了多久？现在是零下的气温，你知道吗？”柳岁岁一怔，他抱着她就进了电梯。
    他站在门前考虑了会：“钥匙在我左口袋了，你拿一下。”柳岁岁伸手去掏，看不见下面，她只好摸过来摸过去，宋扬有点憋不住：“你摸哪了，快点拿呀。”柳岁岁一狠心，把手一戳：“嗷。”他痛得弯着身，这女人跟他有仇啊，柳岁岁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把我放下来吧。”他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
    把她放到地面，柳岁岁脚才碰地面：“啊。。。”脚冻僵了还没恢复过来，宋扬开了门，顺手又把她抱回去：“你就逞能吧你。”他把她放在床上，盖上棉被，开了电热毯，然后拿了衣服：“我先去洗澡，你报警吧，手机一起我带进浴室，有本事你就进来拿吧。”柳岁岁暴汗，还不忘回他一句：“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