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12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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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感冒彻底好了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七了。
    在我又哀又求的情况下,慕容尘非才不情不愿的把我的禁足令给撤了。
    当我怀着好奇的心情打算去会会那个齐王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二王爷和三王爷已经离开晨都向着红河镇出发,而九皇叔齐王则回他自己的封地,晨国最富饶的江南去了。
    见不到那个传说中的九皇叔我固然是很失望,但现在比较吸引我注意的是晨国和夕国那一触即发的战争。
    说起来也惭愧,来这个时空这么久了,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块晨夕大陆上是两国鼎立的局面,一个是晨国,另一个自然就是夕国了。
    两个国家分河而治,那条河就叫红河。
    一条可媲美我们中国长江的红河。
    红河很久以前并不是叫红河的,晨夕两国的战争持续很久了,而两国的战场大多都集中在红河附近。而史上晨夕两国规模最大的‘渡河之战’就是发生在红河之上。
    论领土的大小,晨夕两国不相上下,但晨国位于红河之南,雨水充沛,土地肥沃而且多为平原,而夕国则位于红河之北,全国以高山丘陵居多,虽然矿产资源丰富,但奈何土地贫瘠到了冬天又是苦寒之地,每年饿死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夕国历代的统治者有记忆以来都以渡河攻打晨国为目标,其中以‘渡河之战’为最。
    ‘渡河之战’顾名思义就是夕国要渡河过来晨国的意思。
    这一战夕国几乎是倾巢而出,他们渡河的船只几乎覆盖了整条红河。
    而晨国也被迫迎战。
    那一仗打了将近半个多月的日夜。
    直到整条河的河水都被两国战士的鲜血染红才告一段落。
    红河也因此得名。
    那一战是夕国败了,但晨国也虽胜尤败。
    沉重的代价使得晨夕两国签订了休战协议,两国的人民也终于能在这夹缝里得来了难得的太平。
    然而几十年过去,晨夕两国间战争的信号又被打响了。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怒心。
    两国发展的不平衡终究是战争引发的根本原因。
    贪婪是刻在人骨子里七原罪之一,无论你是王侯将相也好,平民乞丐也罢,一个也逃不开。
    “蝶姨,我想跟父皇去红河镇。”太子慕容非然稚嫩的童声无比认真的向我诉说着他的愿望。
    我停下了手边的活儿,不解的问:“你父皇是去打仗,你一个孩子跟去凑什么热闹呢?”
    谁知他的回答竟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建功立业。”
    我笑:“你才三岁而已……”
    “非然是晨国的太子。”他说的斩钉截铁的。
    他的话实在是让我觉得惊讶的同时也感到悲凉。
    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熏陶下才造就出皇室孩子如此扭曲的个性与思想呢?
    这是帝王教育的成功还是我们作为成年人的失败呢?
    我无从考究。
    “太子说得好。”
    说话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慕容皇帝。
    他的脸依旧是冷冰冰的,但看着太子的目光则多了份欣赏。
    太子一见他的皇帝老爸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马上毕恭毕敬的向慕容皇帝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说着就结结实实的跪下磕头。
    “行了,你下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是,儿臣告退。”
    太子退下以后慕容尘非就悠闲的坐下喝起茶来。
    我先沉不住气,说:“你真的要把太子带上战场?”
    “他既然是太子,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慕容尘非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
    “他还这么小……”
    “我也是在他这个年纪跟着先皇出征的。”
    我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说:“你有必要御驾亲征吗?”
    我敢对天发誓,我在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没有为慕容尘非担心的。
    但很明显的是,慕容尘非误会了。
    只见他勾了勾嘴角,扬起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样子很妖孽,但他的话是欠扁的。
    “你要是担心我就和我一起出征吧。”说罢他就站了起来,继续说:“收拾一下,明早出发。”
    “喂~我什么时候说担心你来着了!还有我不要上战场啊!慕容尘非你给我回来!喂~”
    什么叫阿崩叫狗越叫越走,请参照我现在的处境。
    慕容皇帝丝毫不理会在他身后叫嚣着的我,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后就离开幻蝶宫了。
    什么叫做欲哭无泪,请参照以下的对话。
    春说:“主子,奴婢现在就给您去收拾明天要带去的东西。”
    夏说:“主子,听说那红河镇离晨都颇远,奴婢现在就去准备点吃食和书籍等您路上消遣。”
    秋说:“主子,奴才现在去御膳房吩咐多煮几个小菜上来。”
    冬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真是看着都让人觉得丧气。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这春夏秋冬了,径自的朝着幻蝶宫的西面走去。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春就把我由床上挖起来。
    这对于一个半年来没有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迷迷糊糊的被春舞来弄去的,在天边透出第一丝光亮的时候春终于把我收拾干净了,而我也终于清醒了,被迫清醒的。
    晨国是以黑色为尊,一身黑帝袍的慕容尘非站在祭台上焚香祷告,清晨的阳光为他倾城的容貌上镀上了金光,神圣不可侵犯。
    我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向着祭台上的男人走去。
    慕容尘非背对着朝阳向我伸出了手。
    阳光模糊了他的轮廓,但嘴边的笑意合着清晨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痛。
    一如多年前的那一幕……
    视线模糊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从眼眶里流出
    慕容尘非手上稍微用力,我已倒在他坚实有力的胸前。
    他说:“小蝶,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很想和他说,他误会了,我并不是害怕上战场。
    但是我没有
    因为此刻的我贪恋了,我贪恋了这个小我八岁少年的怀抱。
    我寂寞太久了,稍微接近温暖就舍不得了。
    冬彦……请让我再贪恋一阵子吧……
    再多一阵子就好了……
    慕容尘非没有再放开我的手,他与我十指紧扣把我带到了祭台的中央。
    十万晨国将士整齐的站立在祭台的下方,他们年轻、健康并怀着对家园无比的爱意来追随着他们的皇。
    我不知道前方的战役是否残酷,但我在他们眼里看不到恐惧。
    只有信任
    他们信任慕容尘非,信任着这个男人会给他们带来和平盛世。
    慕容尘非上前一步,睨视着下方的将士。
    风撩起了他的衣袍,将士们整齐的跪下。
    “众将士听令,把夕国人赶出我们晨国的土地。”慕容尘非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是!”十万将士异口同声,声音响彻云霄。
    此刻的我忽然有落泪的冲动。
    难怪有人会舍其一生去追求权力……
    -
    红河就像是把晨夕大陆硬生生劈成两半的河流,河的两岸都是悬崖峭壁,但河水却并不是十分的湍急,所以渡河唯一的方式就只有乘船。
    而红河镇则是位于晨夕两国最接近的地方,那里一直都是晨国重兵驻守的地方。
    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所以我们的队伍也处于不停赶路的状态,而且为了不扰民,还要特意避开一些重要的城镇。
    我和太子慕容尘非窝在马车里吃喝玩乐,虽然长时间在马车里是不是那么的舒服,但勉强还能过得去。
    “蝶姨,你的衣服很奇怪。”慕容非然疑惑的看着那所谓的‘羽绒服’疑惑了。
    我捏了捏他可爱的圆脸,笑着说:“这衣服是没有你的大氅漂亮,但胜在轻便暖和,等回到宫里蝶姨给你也做一件。”
    “真的吗?”太子一听说有礼物就开心了。
    “蝶姨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说着就手舞足蹈起来。
    慕容非然也只有在我眼前才有孩子气的一面,一离开我的视线他又会变成那个循规蹈矩的太子了。
    “蝶姨,能求你个事吗?”
    看着太子腼腆的样子,我哪里会忍心拒绝呢。
    “你说,蝶姨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好。”
    太子犹豫了一下,说:“蝶姨,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太子,叫我非然呢……”
    太子……不,非然……所谓的请求只是一个孩子该得到但没得到的关爱而已……
    我的沉默令到他不安起来。
    “蝶姨,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是不答应也没关系……”慕容非然的声音越说越小,说道最后已经近乎没有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他好像被惊吓了一样,惶恐的看着我。
    “非然,是蝶姨忽略了……以后蝶姨都叫你非然可好?”
    “蝶姨……”怀里的孩子抽泣起来了。
    谁说最是无情帝皇家……
    所谓的无情也只是被逼出来的而已……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可选择,很多时候就连我们的命运也未必是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轻轻的拍着慕容非然的背,我无声的看着车窗外白雪茫茫的景色。
    小东子为马车外静立的慕容尘非拍掉肩上的积雪,问:“皇上,您不进去?”
    慕容尘非没有说话,只是清冷的眼底泛起了莫名的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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