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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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在护院潜入牢内,与轩涯空略微地讲述了一下自己来的原因,再把轻浮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他之后。轩涯空原本犹豫的神情便倏然严肃起来。非常细微的犹豫再一次飞闪而过便立即消失不见后,轩涯空终于开口将自己一切知道的和怀疑的一次性倾囊而出。最后,又在护院将要回去的时候,非常认真的请求道:“请驭南楼务必帮想办法,让我尽快出狱。”
护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轩涯空之后,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凌晨的雾色中……
同样需要深夜潜伏行动的楼医,在避开官府眼线跟轩府的各类下人之后,成功的靠近了轩老爷子的房间,快速的潜入点了守在房内的下人的昏睡穴。因为怕有人在对轩老爷不利,从轩老爷出事那天起,他房内的烛灯便是彻夜点着的。防范着自己的身影被照在窗户上,楼医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稍稍掀开帘子观察了一下轩老爷的脸色,带着半张面具的脸让人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不过,他眼里那道一闪而过的光,却比平日来的严肃。
转进了床帘内,楼医坐到床边,伸手为轩老爷细心的把了一下脉,再翻开了他的眼皮看了一下,又试着掰了掰轩老爷的嘴,看了一下舌头的颜色。掀开被子,取出银针,在轩老爷头上、脖子上、两手臂上还有腹部,各扎了一针。然后,逐一拔出细心的观察了一下银针的颜色之后逐一收到回了针盒内。最后,将一切归置回原来的样子,一个闪身点开了下人的昏睡穴,便在他转醒之前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两人回到驭南楼时,天色已经朦朦发亮了。深知鸨爷没有早起习惯的他们,便心安理得的各自回房补眠去了。这事不急,反正急也急不来……
两日之后,官府因证据不足将轩涯空暂时释放出狱。但同时也以轩涯空在案件彻清之前仍旧是重大嫌犯为理由,下令案情查清之前轩涯空不得离开省城半步。
不过,好在人也算放出来了。轻浮伸手握了握涯空稍瘦了的手,说道:“空哥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涯空对轻浮安慰的一笑说道:“我没什么的。只是父亲他……”
“轩老爷的情况,我已经去诊断过。是中毒。”说话的人是楼医上官知,此时所有人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聚在了驭南楼的大厅里。
听到这话,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楼医身上。只见他微微敲着桌面说道:“这毒事实上并不难解。只是有一味药比较难寻,而且他的药引也比较特殊。当然,药引方面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唯一要解决的是那味药。救醒了轩老爷,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驭南楼里没有那味药么?”问话的是司空影。
“没有。驭南楼虽然药材齐全。那药不是什么常用的或者特别珍贵的药材。用到它的地方并不多,并没有什么价值。估计知道的人也不多。再加上它生长环境有些特别,所以一般不会有人去采集它,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一般市面上是不会有的,驭南楼也不列外。”楼医平淡的叙述着。
“话虽如此,可是,不是中了这种毒的人都需要这味药解毒的么?怎么会没有市场呢。”轻浮不解的问道。
“呵呵,其实比起这味药,最难得到的是解药的药引。没了药引就算得到了这味药,也无济于事。而且,这种毒,早在十几年前就因为制作麻烦而不再有人使用了。可以说早就绝迹了。”
“那轩老爷中这毒不是太奇怪了么?”鸨爷说道。
“是的,就是很奇怪。”楼医不可置否的说道,“所以说,只有等轩老爷醒了一切才会水落石出。”
“那味药一般生长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样子?我去采。”涯空说道。
“涯空公子你不是被下令禁止出入城镇么?”鸨爷说道。
“哦,这个啊。这个我可以……”
“嘣!”就在司空影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总人隔着屏风听到驭南楼的大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小勒。”鸨爷警觉的示意了一下在座的护院。
护院身影一晃便举着武器闪到了屏风右侧的入口,戒备着。
“廖小勒,走开别挡着道。”人还没出现,声音却先传了进了。
“是头牌。”护院惊了一下,立刻收起武器,退开了。
随后头牌便抱着一个差不多跟人一样大的包裹,快速走了进来,“上官知快点出来!”头牌头也没抬的冲着整个驭南楼提起真气吼道。
楼医一听头牌的语气,便感觉事态不对,立刻闪身来到头牌身边,揭开了一点包裹着那东西的布,仅一眼,这个经验老道、凡事镇定的神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快!送到药房!”说完边和头牌两人一起抱着那包不明物体,飞快的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里。
“小勒,那里面是什么?”鸨爷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不解的问道,“头牌今天好奇怪,小知也好奇怪。从驭南楼开业以来,我从未见两人有过如此神情。”
于是,总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最接近真相的护院身上。
“那里面是什么?”鸨爷眯起眼睛再一次问道。
“是一块巨大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护院面无表情的看向大家说道,“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这块像被人千刀万剐过的东西,应该是个人。”
“啊?”鸨爷有些听不懂的啊了一声。
“没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我们的琴师——天涯雪。”
“什么?!”这回是驭南楼的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琴师受伤了?”鸨爷瞪大了眼睛问道。
护院没说话,只是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鸨爷有些激动的想要冲到后面的药房。
“鸨爷,我还是劝你别去。”护院闪身拦住鸨爷说道。
“为什么?”
“因为琴师的样子会吓到您。”护院微微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看到的那稍纵即逝的画面,皱了皱眉说道。
“那我去看看。”轻浮起身有些不安的说道。
“媚倌,我跟你一起去。”邻桌的红牌也站了起来说道。
护院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还是请两位有些心理准备。”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驭南楼里的人内心纷纷猜测了起来,【那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景?居然连红牌跟媚倌,护院都劝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红牌跟轻浮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有点严肃,握了握拳,红牌说道:“媚倌,咱们走吧。”
“嗯。”轻浮点头。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大厅向药房走去。
“都这样了你为什么动手给他一个痛快?”在接近药房时两人听到了楼医的声音。
“他不想死。”是头牌的声音,失去的往日的温润,透着让人不敢放松的严肃。
“是那个魔头干的?”楼医的声音带着愤恨跟一丝怜悯。
“是。”仅一字,却透着一股让人心颤的肃杀。
“太过分了!他到底把人当做了什么!”
“头牌,楼医。”红牌跟轻浮来到药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楼医跟几个小厮,还有退在一旁看着整个局势的头牌,打招呼道。
头牌转头看了一眼两人,说道:“进来吧,但要小心,不要妨碍到他们。“
两人点了点头跨进了药房,来到了头牌身边,进来不当着来来回回忙碌着的小厮。站定后,两人顺着头牌视线的方向望去,“嘶!!头牌那是什么?!”在看到某个物体后,两人不禁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是琴师。”头牌没有表情的说道。
虽然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这样的答案之后,还是让两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几乎快要不忍心看下去了。
只见琴师黑色的长发被凝固成胶状紧贴着他因为沾染着干了的血液而显得脏兮兮的脸上,紧闭着的眼上黑色的睫毛不安分地颤动着,不见一丝血色的唇干裂的厉害,结成一层硬硬的痂。原先包裹着身体的布已经被拿下了,如同毒蛇一般的蛇信子从脖颈处蜿蜒而上脑后,一道又一道,几乎看不见完好的肌肤。裸露出来的脚踝明显有着狰狞的恰似猛兽的血口,拷着还未褪去的红色脚链。好几处肌肤还倒翻着,还时不时的渗出血来,有些伤口边缘还可以看见碎布的影子,让人猜想着他是穿着原来衣服被用刑的。可是如今按照他身上残余的布料来看,若真的是这样,那用刑的人有些过于惨无人道了。那跟肉粘合在一起的碎布料,每一次取下,让床上本意昏厥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很快,床上的被褥被染湿了,药房里充斥着血腥跟腐烂的味道。虽已入深秋,这样浓烈的气味确还是引来了几只苍蝇在伤口附近打转,发出令人心烦的“嗡嗡”声。
药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死气,“头牌,琴师还能救活么?”良久之后,轻浮闷闷地问道。
“他不想死。而且小知也救得活。”头牌目不转睛地看着楼医忙碌的身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