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宫苑几许晴云落 第八章 案情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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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像石子激入湖水,在江念云心中荡起层层波纹。照慕容烨的意思,这案子是真的要查清了,慕容煜的用意果真只是为了迷惑其他人?
江念云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慕容烨低低笑了一声,“怎么?江嫔是怀疑本王还是怀疑皇兄?”
江念云修眉微挑,开口道“妾身不敢。”
“哦,是不敢,而非不是。”
见慕容烨如此说,江念云竟觉有些语塞,却又无法判别对方的真正用意,只能付诸一笑,默不作声。
“哎,好了,”似是不习惯这种气氛,慕容烨右手拍了拍腿,略显无奈的说,“本王也讨厌拐弯抹角,互相猜疑。既然自皇兄那接了这个案子,本王就一定查办到底,该是谁便是谁,绝不姑息。”顿了顿,接着说,“是,本王是和皇兄达成了某些协议,但那都与江侍郎无关,所以江嫔也不必在意,现在只管解决这个案子。”
“王爷的意思是……”
“将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本王,若江侍郎真的是被冤枉的,本王自有办法救他出狱,还他清白。”
江念云心下一动,却不做声,只是轻轻皱眉,似是在考虑话中可信度。慕容烨见状,脸上一闪而过一丝耐烦之色,“本王知道江嫔一定私下调查过,也掌握了不少的线索,所以也不必瞒我。本王平时虽不在意朝中之事,但不代表本王没有能力解决,既答应江嫔,就一定做的到。”
看着江念云似乎还在犹豫,慕容烨心下急躁,脱口而道,“你是不是不信本王啊?!我知道你有不少想法,都说出来看看。现在是救你的父亲欸,你以为刑部大牢是个好地方?再拖下去谁都不知道会横生什么枝节!到时候有的你受!”说的急了,连“本王”和“我”都没分了。
江念云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淡声道,“王爷息怒,妾身说就是了。”
慕容烨也发现自己刚才言语上的失态,挑挑眉,也懒得继续摆着一副王爷架子,叹口气,说,“好了,好了,你也别‘妾身’来‘妾身’去的,怎样简便怎样说,恕你无罪就是。”
抬眼看向慕容烨,现在哪有半分王爷的样子,不过却让人觉得分外亲切自在。这般想着,嘴角牵出一抹笑容,慢慢说到,“父亲的案子乍看之下似乎人证物证俱全,可仔细分析下来,却是疑点颇多,就让人不得不怀疑。”
将目光投向面前一片形似绿底点缀绒毯的花草,江念云停了片刻,暗暗回想了一下自己所掌握的线索,接着说,“父亲的书房一向都是由江文打扫,照郭奇所说,是因为江文那天不舒服才由他代替。我私下里曾问过江文,他说那天身体酸软,浑身无力,并时有腹泻,他以为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便没在意,晚间郭奇送去了碗粥,喝完便睡下,次日就好了。可是,我怀疑他是被下了药,而且极有可能是郭奇。”
“原因?”
“症状。如果我料的不错,下的是散香。散香本身对人体无害,只会让人乏力,但散香里还伴有少量巴豆,才会导致腹泻。至于郭奇,是因为江文当日虽没吃什么,前日却在他那里喝了杯茶,我猜想,郭奇该是那时下的药。而最后的那碗粥,便是放了解药的。”
听到这儿,慕容烨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你懂医?”
“嗯。”江念云心思还停留在案子上,没有多想就直接回答了,没注意慕容烨眼中一闪而逝的光亮。
“其二,按照郭奇所说,他告发父亲的原因是三年前那件赈灾银案。因为当时便已知晓父亲曾接受过宣州知州王輁铖的贿赂,故而进入江府。先不论贿赂的真实性,单就这件事而言,如果他把父亲视为仇人,怎么会等了三年才告发?再者,若是早已知道贿赂之事,故意来到江府,那就应该时时刻刻收集罪证,伺机报仇。但这次的事件明显是一次偶然,由于郭奇‘无意间’进了书房,才有了接下来的告发。这般看来,就不太符合常理了。”
慕容烨微抬了抬下巴,说,“有理,继续。”
“第三,在父亲的案子中,先是账上的缺漏,接着刑部便查到了三年前的赈灾银案。三年前,宣州临水县水患,户部拨的赈灾银被宣州知州王輁铖侵吞,彻查下来,宣州上下官员竟无一不染指。先后有五十一人被正法,四十三人被流放,宣州官员几乎‘为之一空’。试问,既然当时已经‘彻查’,又怎么还会有今日刑部才发现的贿赂呢?而且偏偏不是其它时间,恰好就是三年前。”
“因为三年前,刚好是皇兄继位登基,而这起案子便是那时发生。”慕容烨接过话,剑眉上挑,“他们选这个案子来一个落井下石,正是看准皇兄对此案前后细节的不完全知晓。”
“我便是这般想的。而现在,郭奇失踪,给人一种杀人灭口的错觉。虽此案颇多疑点,甚至可以断定有嫁祸之嫌,然,郭奇不见,父亲空口无凭,却也不好办。”
慕容烨皱着眉思索了一会,握着长椅扶手微微用力,脸上是极少见的认真表情。江念云却也不急,在一旁看着他,安静等待。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便是看这个王爷如何将案情翻转过来。
“还差一点,”片刻,慕容烨开口,“动机。郭奇告发的动机。”
“这……其实我也想过,却不得解。”江念云蹙眉,淡声道,
“问题就在这里。”慕容烨松开紧扣在椅上的手,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是谁陷害江侍郎,什么原因,想你也可以猜到一些。本王昨天去问过江侍郎,他说在入狱前不久就已经发现了户部账簿的纰漏,还没来得及上报核实,就身陷囹圄了。因而背后策划的是哪些人,大致也能知道一些。但,最主要的,就是郭奇为何要告上这一状。若知道这个,这案子也就好办了。”
男子低沉的声音顺着清风飘在空气里,江念云看向站立在前方的英挺身影,无奈道,“这个,大概只有找到郭奇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