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节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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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此事于你于我皆是至关紧要。倘若你将来出了修罗场,可不是像今日这般打发我一样简单。”双生这副轻薄的模样委实不入眼,反观大将却是一副随他去的脸面。暗中计较了番,竟另大藏不好断言。
“大藏,还是先用膳吧。凉了可不好入口。”大将提了兕觥往大藏的器爵里灌酒,边暗示双生入座,边道,“这是去年酿的烧酒,这江南之地清酒虽香醇,但劲不足,也难觅能入你口的。知你要来,年前便教人往关口带了这烧刀子来。藏在酒窖里等你开封共饮。”
“师兄,先不急于喝酒。我来此处,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何事。这冰火明珠可是关乎双生的安危,断不可轻视。”只因冰雕做成面容,故而吐出的话来也像是寒冰里刻出来的不容违背。
“哎,这逆徒被我娇惯的有些无法无天。你明是为了他好罢,他偏给你生事端。若能把滋事的功夫花些在练功上,也不至于另你我伤神了。”大将放下兕觥叹气,“两月前的事我方才也与你详说了,关于这明珠早在三年前被我安置在他身上。本指望靠着这珠子的气,助他一臂之力。只是近年来,这小子荒废太多时日,将心思都花在不该花处。悔不当初应他游玩苏州,惹了棘手的事出来。”
大藏喝着爵里盛的酒,瞟了眼左手边翘着二郎腿一副置身其外的双生。倒见他有些无聊的单手搁在饭桌上托着腮帮,一手夹冷菜塞进嘴里。那双无神的眼,漫无目的的掠过膳房的窗棂,思绪不知飘在何处。倒是大将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这徒儿,气恼的伸手拍响双生的后脑勺,终于另这孩子回过神。却也惹得猴儿精似的小子将眉头拧出个川字。
“双生,你好歹也是教主候选人之一。该有的稳重,内敛须担待起来。终日像个黄口小儿成何体统。”大藏这人板着副棺材脸,说话却又云淡风轻的紧。
“大藏师叔,既然师父都将近月来我的那些个糊涂事告知于您,那么您觉得小儿我还能成事么。”双生看着大藏,无谓的说道。
“你这倔蹄子,又道这般胡话。”大将已吹胡子瞪眼,“我被你气的活生生折寿几年。”
“师父,我是实话实说。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所以我更不想废了那二重功力,重新练起。”双生来了气,忘了一旁坐着的大藏,倔强的看着自己的师傅,“也不想去那劳什子西域。或许还未到修罗场,已一命呜呼。您还指望谁来替你守孝。”
“你,你个不孝子。”大将气的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框。
“双生,不得对自己师父无理。”大藏本冰寒的脸,此时略微泛起红意,骨节分明的手爪箍紧了盛酒的器皿,寒气丛生。“我来此,可不是看你这上不了台面的胡闹,小心闹了口孽。”
双生一记冷哼,也不理会大藏的话语,只看着自己的师父;“我是做了苟且之事,我与他孰对孰错。不想让您向外人道是非。”说罢,猛然起身甩袂离席。
“小畜生,你给我回来。”惊了一记器皿落地的声音。
*外头是快入夜的昏黄之色,双生匆匆穿梭在赶回家用膳的人流里,未顾及其他只闷头行走,不小心撞到了人也是撒气般再推人一把。这乌衣巷里的公子横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些人只得认了晦气,不敢言语。
双生行至王家,门外的两座镇宅神兽乖乖坐落在石阶两侧,并未招惹他。只是那铜铃眼像极了自家师父恼怒时圆瞪的眸,最终无辜的被他硬生生震碎了其中一只半个脑袋。立在一边的王家仆人瑟瑟发抖,不敢贸然上前引了这冤家将自己的脑袋也同那石狮子般。
“喂,去叫王得一出来。”
“我再不出来的话,你是不是将我的府邸也同那石狮的脑袋一样,碎个彻底啊。”王得一叼了鸡腿,慢悠悠的踱出门槛。油腻腻的手指指着双生说道,“你看你这神色,毁了我家的镇宅宝,还不泄你气。是我家亏欠你什么了啊。”
“不就个是个石狮子,我赔你就好了。”双生冷眼,看到王得一将一手油渍往门楣处楷,那张利嘴喋喋不休:“那好,自古以来亲兄弟也明算账。王棋去将本公子的账本取来,我要好好算下。”
那恐双生即将尿裤子的仆人听了自家公子嘱咐,如获大赦般飞也似的跑进大门消失在石道上。
“怎么了。我看你愈来愈像行不动房事的女人。啧啧,这般模样还是你双生?”王得一踏着木屐哒哒走到双生面前,贼眉鼠脸的将未擦干净的手直接抚上眼前人的脸面搓揉,“不会是他未曾谋面多载的兄弟吧。”
双生反手拍掉那双在他脸上为所欲为的手,嫌恶的拿袖子狠狠擦脸。“少碰我的脸。”双生一直最为厌恶被人碰了脸。其脸上肤脂极薄,稍稍一用力便热辣辣的疼,扰的心境不佳,“去澡房。”
“诶,算了帐先罢。”王得一吐了骨头,“你这人最无赖。即使给了承诺,到最后就一句‘我忘了’了得。”
“明日你去我家取不就得了。”双生强行拽了王得一的手。哪知这双十少年竟撒起泼来,使了劲往反向拖,“你这德行,我还不知么。不就是跟大将伯父闹了脾气,硬是拉我陪你往火坑里跳。我傻啊我。”
王得一正拖着起劲,不防间让双生一松手跌倒在地。毁了潇洒形象,更憋了一肚子鸟气。索性就这样子坐在地上,撇过头:“不去,先赔我钱。”
“不去就算了。几日后你家遭了殃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双生似乎有些赌气。说完,拂袖欲走。
王得一是个聪明人,乌黑的眼珠灵巧的在眼眶滴溜转了一圈,忙起身唤住双生,也不拍打下沾了尘土的袍子赶上双生,道:“你是说那铜锭。”
这时,先前的仆人拿账簿匆匆赶来,可王家大门外只留给他两人的背影。
“可这也不必去那龙蛇混杂的澡房。咱们寻个无人的地方,你细细说来我听不就好了。”王得一愁了脸,“有失得体啊,有失得体啊。那地方可不是我去的。”
双生一路上听着王得一碎碎叨叨,嘴角略弯隐了笑意在这昏黄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