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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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了,末熙和沐璃只是悲伤地守在宫铭身边,不曾离开过。
太医说,那把箭涂抹了一种名为【荆红】的剧毒,毒素已经开始通过血液在全身蔓延开来,最迟也只有五天的时间活,五天后如毒素攻心,便再也回天乏术了。这种毒是由天蝎、蜘蛛、蝮蛇三种毒物加曼陀罗、彼岸花、罂粟花三种毒花特制而成的。如果想解毒,那么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血引】,把对方的血注入中毒者体内,从而达到净化作用,而这血必须是【圣灵】的鲜血。
【圣灵】:致纯致善致美的化身,据说,【圣灵】的一滴鲜血有让人起死回生、返老还童、青春永驻、增强魔力的神奇功效。
整个千羽大陆,没有一个人不想得到【圣灵】的鲜血,为了得到【圣灵】,他们不择手段,甚至抛妻弃子、背信弃义、自相残杀…只为了【圣灵】。但是自从上一代【圣灵】死去后,至今为止还未有一个人发现新【圣灵】的出现。
“该死的,查出了射箭的人没有?”皇上紧皱着眉头,怒不可遏地问跪倒在地的好几个官臣。
“没…没…”官臣颤抖的厉害,头也不敢抬起来。
“饭桶…养了你们那么久,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两天内再不给朕查出来,收拾包袱给我滚回老家去,滚~”皇上青筋突起,毫不留情地踹了官臣一脚,愤怒地声音响彻大殿。
“是…是…”官臣颤抖着身子行了个礼,摸爬滚打的出了大殿。
“该死的…”皇上握拳狠狠地捶在龙椅的扶手上。澜冕国近期已派出大使来接回宫铭,如今宫铭出了这等事,大使看到了又该如何交代?
“母后…儿臣…该死…儿臣只是想吓唬吓唬四皇子,根本没在箭中下毒…更不知道…会误伤了欧阳宫铭啊!!母后…母后…怎么办…呜呜呜呜…”二皇子泪流满面、一身狼狈的拉扯着鸢妃的裙角寻求帮助,做了这种事他悔的肠都青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千不该万不该误伤了欧阳宫铭,他是澜冕国三王子,万一对方挑起战争如何是好?现在皇上在整个皇宫中调查射箭之人,总有一天你会被查出,到时你说你没投毒?你说你想唬唬四皇子?皇上会信吗?”鸢妃忍着怒火盯着她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惹出事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母后…您一定要救儿臣啊!!!母后…”二皇子不敢想象他被查出后的后果,恐惧促使他像只狗一般拼命的可怜乞求着。
鸢妃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泪水,心软了,“我想想办法,你暂时不要踏出鸢星宫半步。”
“是…是…”二皇子听到这番话,心稍微放松了点。
“宫铭…宫铭…醒醒好吗?求求你…”沐璃紧握着宫铭的手,轻声呼唤着。
“宫铭…只要你醒了…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复的…宫铭…”末熙回想起宫铭对他说的话,眼泪不自觉再次滑落脸颊。
俩个人说着说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啊!!咏离~都两天了,他们茶饭一点也没碰过。”门外,怜妃与她的好姐妹也同是末熙的母后离妃担忧的望着床边的两个哭泣的人儿,心疼不已。
“不管吃不吃,我们还是要去准备,以免他们饿了没有饭菜,怜儿,走吧!”离妃拉起怜妃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
“宫铭…”小兮趴在桌子上,目光终于不再是停留在那条项链上,看着宫铭那样脆弱到仿佛一下子就会消失般的样子,它的心也始终悬着怎么都放不下来。
淡蓝色的苍穹渐渐地被黑夜吞噬,地下的房屋亮起一盏又一盏温馨的灯光。但,那个被彩色宫灯装点得五颜六色的华丽宫殿,却显得那么哀伤悲凉。一丝丝夜半的秋风吹拂着树木“沙沙”的唱出一段又一段凄美的歌谣。
“【圣灵】,您的血液正蠢蠢欲动,想要救那个少年么?我来帮您。”一抹黑色的身影站在摇曳的树木上,露出的银色凤眼包裹着尊敬与忧伤。她轻叹一声,起身往流离宫飞去。
流离宫内,末熙和沐璃疲惫的趴在宫铭床边睡着了,两人的却还是紧紧握着宫铭的手,不愿放开。
“【圣灵】…”黑影如同在空气中冒出来一般,她的声音宠爱而悲伤,她只是站在那,幽幽地凝望着沐璃熟睡的可爱脸庞。
“【圣灵】…【圣灵】…”黑影轻轻地呼唤着,迈着轻柔的步伐一步步走进沐璃身边。
“嗯?是谁?”沐璃轻呓一声,揉揉腥松的睡眼,向四处望去,刚刚似乎有人在叫谁?他望见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朦朦胧胧、忽远忽近,沐璃再次揉揉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影子,他的大叫一声:“啊!”那人一身黑衣,蒙着半张脸,露出了银色的眼睛。
“沐璃…怎么了?怎么了?”末熙被沐璃一吓,立刻抬起头来,还以为是宫铭醒了,没想到看到的是个黑衣人,黑衣人?难不成是贼?“你是谁啊?”末熙朝黑衣人问道。
“【圣灵】,我是来帮您的,我感觉得到,您内心的呼唤。”黑影对视着沐璃淡蓝色的双眼,那银色的眼眸那么哀伤,似乎真的可以穿透他的内心。
“【圣灵】?”末熙看了一眼沐璃又看了一眼黑衣人,一个荒诞的想法在他脑海爆炸了,五弟是【圣灵】!“怎…怎么可能…”末熙不敢相信,牵强的扯动着嘴角。
“你是谁?【圣灵】?谁是【圣灵】?”沐璃偏过头,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让他感觉好像内心全部秘密都被她看光了似地。但事实,也确实如此。沐璃明白【圣灵】是怎样的人,那女人对着自己叫【圣灵】?沐璃还是觉得她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我…叫夜弥,是上一代【雏菊】的继承人,我的使命,就是找到【圣灵】、保护【圣灵】、服侍【圣灵】。”夜弥伸出纤纤素手摘下脸上的黑纱,那是一张无比美丽却又充满忧伤的脸。
【雏菊】一世只有一个,一世跟随【圣灵】,绝不容许有一丝背叛,这是每个被选为【雏菊】天生的使命。
“【雏菊】!”末熙不敢相信,这么说【圣灵】真的是五弟!
“【圣灵】您不是想救躺在床上的那位少年么?夜弥会帮您。”说着,夜弥竟半跪,双手放在胸前,仰起头望向那个在她眼中高高在上的【圣灵】。
“夜弥…你真的可以帮我?”沐璃听到这话,因为兴奋,不禁流出了眼泪,身子颤抖的厉害。
“不管您有什么愿望,夜弥都会不顾一切帮你达到。要救活他,必须献出您的鲜血。”夜弥看向床上那个苍白的少年,除了【血引】没有任何办法。
“好!”沐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要能就醒宫铭,一点血又算什么。
“五弟…”看见沐璃眼中那个坚定地神采,他心仿佛如针扎般疼痛。他为了宫铭,愿意牺牲自己的鲜血,自己呢?什么都做不了。
夜弥眼底的悲伤加重了。为了那个少年!【圣灵】竟然可以如此坚决的付出他无比珍贵的鲜血!
她默默地在手中变出一条长长的吸管,吸管是透明的,前端和末尾尖锐,中间柔软有弹性。他拿过沐璃的手,用了些力气拍打着他的手腕,很快,发紫的静脉血管浮了起来,他用同样的方式拍打宫铭的手腕。她拿着吸管的手在靠近沐璃手腕时,顿了顿:“【圣灵】,刚开始会有点痛,忍着。”“好,为了宫铭,这不算什么。”沐璃扬起笑脸,那双蓝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喜悦的光彩,他很高兴,他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一点事了。
末熙默默地看着五弟的笑脸,心中的痛楚竟舒缓了很多。五弟真的很单纯,单纯的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付出,哪怕身心早已疲惫不已。宫铭,你应该喜欢的,不是我,是五弟才对。
夜弥用吸管的前端对着沐璃的静脉血管硬生生地刺了下去,这给年仅五岁的沐璃足以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就算忍红了眼眶,咬破了唇瓣,却不愿流一滴眼泪,不愿喊一声疼。末熙看了心都碎了,他多么希望五弟大声叫出来,减轻哪怕只有一丝疼痛也好,五弟越是忍,他就越感到自己的软弱无能。
与此同时,末尾也插进了宫铭的血管里,沐璃的鲜血正缓缓流入宫铭体内。而【血引】还有一个危险,当中毒者体内的鲜血发生反噬的时候,【圣灵】的鲜血就会被中毒者迅速吸入体内,到时候,不敢中毒者体内的毒素没有被净化,连【圣灵】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不过,照沐璃的面色与血液流动的速度和宫铭的反应来说,暂时是安全的。夜弥和末熙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喘,眼睛一刻也不愿从沐璃和宫铭身上离开,生怕漏掉他们一丝一毫的表情与反应。
【血引】一直持续到凌晨三时,到了最重要尾声部分,充满倦意的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中间没有任何问题,只要现在这时刻没问题,那么一切就完美结束了。
“怎么可能?”夜弥突然放大了瞳孔,眼睛死盯着吸管中的血液,原本波澜不惊的瞳孔此时盛满了惊愕与恐惧。
末熙的困意被夜弥这一句话驱散了,他狐疑的顺着夜弥的眼睛看向吸管,吸管里暗红的血依旧是暗红的血,但依稀有些黑色的斑点参差其中,虽然血液暗红,可那斑点却出奇的黑,黑的像是在发亮,末熙隐约感到事情可能不妙了,为了确定出了什么事,他询问夜弥:“这是什么?”
“这个…是被反噬的结果,那些斑点上代【雏菊】说过,是【岐虫】…”夜弥说到这停止了,她不敢继续说下去。她担忧的望向床上的宫铭,本来因为【血引】脸色已经红润了些,但现在反噬加上【岐虫】,脸色死如灰,若不是胸膛的微微起伏,真的不敢相信他还活着。
“那…宫铭他会不会有事?”没等末熙开口,沐璃忍不住了,他怎样无所谓,宫铭要是在着节骨眼上出事,那才是他最担心的。
“【岐虫】会带着另一种毒素被他吸入体内,到时候,您的鲜血只会被吸得一滴不剩,而他…”夜弥转过头对视着沐璃的眼睛,哀伤的说道:“在三个时辰内死去。”
她就这样宣告了他们的死亡。这就宛如晴天霹雳,狠狠地打在沐璃和末熙心上。
沐璃哭了,终于无法忍住大哭了起来。滚烫的泪珠打湿他白如瓷的脸蛋,同样灼伤了夜弥和末熙的心里。末熙抱着沐璃夜一起哭了起来,夜弥沉默了。
“会有办法的…”半响,沉默许久的夜弥说话了。现在,只有哪一个办法能救【圣灵】与那个少年。
“什么办法?”
“快说!”
末熙和沐璃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夜弥的也叫着急的问。
“只要有血莲、灯葵、水玲珑、岚杞、帘蝎五种稀世解毒珍宝才能解掉【岐虫】的毒,解了毒反噬才能停下来。可是,我身上只带了灯葵,其他的我见也没见过。”夜弥说着低下头,在腰的左侧锦囊中取出一朵已经干枯的灯葵。夜弥咬破手指,一滴血滴入灯葵的花蕊中,灯葵居然起死回生,重新绽放开来,灯葵只有五朵花瓣,每片花瓣都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花蕊部分有淡淡的玫红,枝的步伐又尖锐的刺和细小的藤蔓缠绕。
“我有岚杞。”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兮说道。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遗物。”小兮伸出爪子,一个宝蓝色的贝壳躺在上面,贝壳上散发着各不同的蓝色光芒,绮丽无比。
“那么,我们还缺血莲,水玲珑和帘蝎了,去哪能尽快弄到?等不了多久了。”夜弥看着沐璃越来越苍白的脸颊,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沐璃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全身都冷的直打哆嗦,眼睛也忍不住困意直往下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迅速的被吸走。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好想睡。
“不可以,撑住,五弟。”末熙丢掉了往常的温和如玉,他紧抓住沐璃的双肩大喊道,他不可以失去这个最好的五弟,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只有这个单纯的无害、可爱天真的五弟是他的唯一,他不可以死。
“怎么办?怎么办?剩下三中药材到底哪里有?哪里有?”末熙反抓住夜弥的衣服猛摇,大滴大滴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下。最后,他跌落在地上,捂着脸大骂自己“没用”。“别这样,会有办法的,末熙努力想想,这皇宫里难道没有收藏了世上各种奇珍异宝的地方?”夜弥心疼的蹲下身子安慰着沐璃,自古以来皇帝都喜欢收藏一些稀少而珍贵的宝贝,不信这个皇宫里没有那三样珍材。
“这个…”末熙停止了哭泣,努力地在脑海中寻找夜弥所说的收藏宝贝的地方。
突然,有三个字在他脑海浮现,“西影轩,没错,西影轩,母后曾对我说过这个地方收藏了来自各国旷世宝贝,那些宝贝全市父王的挚爱。不过,那里有好几十个经过严格选拔的精英武士看守者,围了一层又一层,还有很多机关,我去过一次,连西影轩影子都没见到就被赶走了。”末熙兴奋了一下又失落了。
“我去,我是猫,进出方便又容易隐藏。”小兮自告奋勇“你把那儿的地址说一下,还有机关什么的。”
“可是他们不好对付,还有,你知道那三种珍宝什么样吗?”末熙并不认为小兮和那几十个精英玩捉迷藏,小兮一定会赢,何况,那三宝谁都没见过,小兮这长居山林的小猫难道见过吗?
“我也不好对付,至于那三种珍宝,我有图,这图嘛,也是我师傅给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不过放心吧,我一定在一时辰内回来。”小兮拿出三宝的绘图,拍了拍胸脯,向末熙保证。
“那么,就靠你了,加油,一定要平安回来。”末熙摸了摸小兮的头,现在只能靠它了。
“好,等我凯旋而归吧!”说完,小兮往窗户外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