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飞花 赠手镯樊稠堕情海 识嫉妒笑笑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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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亭院里,我细细端详着手中的金弓银箭,颇有些爱不释手,远远见着樊稠向亭子走来,我没有理会他。
“小姐。”樊稠走进了我。
“怎么了?”抬头觑了他一眼,我道。
“嘿嘿……这个……”樊稠搓了搓手,竟是有些扭捏。
“你想说什么?”从腰间的绣袋里拿了一小块牛肉干丢入口中,我道。
“呃,小姐,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铃儿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来。
咦?我一下子来精神,站起来,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盯着樊稠看,直看得他脸上生晕。
“其实……定情信物那种东西,还是自己亲自交给当事人比较好啦……”我笑眯眯地难得给他好脸色看。
樊稠一下子结巴了起来,“什么……什么定……定情信物……小姐……你大家闺秀……怎么可……可以讲……这……这种话……”
我忍不住地笑起来,其实樊稠虽然讨厌,不过对铃儿的居心可是早八百年前就让我看出来了,记得那一日捡铃儿回来时,董卓本不同意留下她的,全亏了樊稠这家伙,当初我还以为他是想讨好我,却原来一早就别有用心啦!
“放心,小姐我会保密,给你机会自己告白啊。”笑着,我转身便回房去也,留樊稠站在原地闹了个大红脸。
笑着离了樊稠,我转身回房披了银灰的貂皮大氅,戴了纯白的狐皮围脖,一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金弓银箭揣入怀中,便站起身来。
“小姐,又要偷溜啊。”铃儿带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也不紧张,只是笑眯眯地点头,许是身存乱世,许是因我每回单独出去都会惹些事回来,董卓不改初衷,一向不准我独自一人离开府衙,只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偷溜之事在这副躯体三岁之时我便干过了,更何况如今本姑娘已经长成十五岁的模样?而对于我的阳奉阴违,铃儿一向是知道的,甚至是我的帮凶,一直帮我躲着董卓。
本来嘛,要不是我十岁那年偷溜出府衙,又怎么救回她呢。
“我晚膳之前一定回来,别忘了帮我开后门。”笑着伸手戏谑地轻轻挑了一下她白晰的下巴,我便转身溜了出去。
嘿嘿,只是不知道一向温柔的铃儿听到樊稠的告白后会是什么表情,看不到真是可惜啊。
“你们密切注意洛阳的动向,还有在凉州边境蠢蠢欲动的羌胡人,一有情况立即回报……”
刚走到角门边上,便听到有人在吩咐着些什么,我忙放缓脚步,听清楚那竟是樊稠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全然没有刚刚的说起铃儿时的扭捏和结巴,竟是那么的威严。
洛阳?听到这个名词我便丝毫没了玩笑的心思,全身开始警戒,莫非黄巾之乱已起?莫非董卓已经作了驻军洛阳的打算?轻轻握手成拳,我咬了咬牙,董卓一直将我困于闺房之中,军务之事从不入我耳,混混噩噩被宠了十五年,而如今这汉朝天下将乱吗?董卓的命运之轮……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启动了么?
“是。”隐隐听得有人轻应了一声,转身快速离去。
愣愣在角门边站了许久,直到腿开始有些酸麻,才惊觉自己已经呆呆站了一个多时辰,忽然间没有玩的兴致,转身便想去找董卓。
我想问他,如果我从此不向他追着要回手机,他可不可以也不要再管洛阳的事……就这么在凉州过一辈子也好啊。
冷不丁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我才惊觉自己想回去的念头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逐渐被消磨得没那么强烈了。
待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已站在董卓的卧房门口,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卧房休息吧,晚膳前他都习惯先换下练兵时的铠甲休息一阵的。
三岁开始搬进这府衙之后,董卓说过,这卧房只有我可以如若无人之境呢,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我抬腿走了进去。
突然,我猛地僵了一下,听到卧室内传来一阵销魂噬骨的呻吟声。
脚步顿了顿,我站在门口,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那门便消无声息地开了。
而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二人对门口站着的偷窥者毫无所觉。
我站在门口,看着董卓麦色的手臂肌肉贲张,紧抿着双唇的侧面完美得仿佛一樽雕像,而在他身下娇声吟哦轻颤着的女人,竟是铃儿……?
心里微微一紧,一阵淡淡的酸涩便渐渐弥漫了开来,我被自己的反应吓着了,我,这算是在嫉妒吗?
随即我忍不住失笑,什么叫嫉妒,嫉妒什么?莫非是嫉妒此刻在他身下的那个女人……不是我?
心里突然浮现的念头让我笑不出来了,从董卓捡到我开始,在这个渐渐长大的身体中存在着的,一直都是一个叫做安若的灵魂啊!
如果现在我说,我真的是在嫉妒,如果我说,我爱上了董卓……
诸位看官们,你们,能接受吗?
“仲颖。”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董卓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微微一怔,抬手扬起被子盖在赤身裸体的铃儿身上,便起身披了袍子转头看向我,微褐色的眼眸中有着尚未褪却的情欲色彩。
被我捉个正着耶,居然如此镇定?我有些讶异地佩服他强得非常人的心脏。
“你们在玩什么?”轻轻柔柔的声音蓦然响起,我弯起唇道,颇有些撒娇的意味。我这副皮囊应该是一个不解世事的少女才比较正常吧,演戏这种行当我本就已经驾轻就熟了呢。
我轻轻瞟向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铃儿,她侧着身,我看不清她的脸。
“笑笑,你先回去。”董卓竟然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的模样。
我歪了歪脑袋,眼里添了一抹黯然,“仲颖,你说这间屋子只有我能随便进出的。”语气竟是十二万分的委曲。
董卓你这天杀的,没事对本姑娘乱放电,如今人家沉寂了N年的芳心好不容易萌动了,你倒好,当着本姑娘的面和别的女人“嘿咻”!天真温顺的笑靥下,我早已经开始抓狂。
唉,如果老妈知道她那堪称铁石心肠的女儿竟然已经心动了,一定会感动得立刻去庙里上香还神。想起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让我结婚的老妈,我弯了弯唇。
虽然隔了一个时空,但能够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企图,对我一宠就是十五年的男人,也许今生就他一个了吧。
董卓已经穿好了衣服,走下榻来,他看向我,眼中已经没了情欲的色彩,我在他微褐色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饿了吧,去吃东西。”说着,抚了抚我的头,便一手将我带进怀里,拥着我转身走出门去。
传说中的四两拨千金?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回头看了看那个仍旧躺在床上的背影,她有些柔弱的双肩似乎在微微抽动。
“铃儿在哭。”弯了弯唇,我仰头看向董卓陈述道。
“嗯。”董卓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她肚子疼么?”微笑,我感觉自己的头上似乎长了两个犄角,类似于某种邪恶种族,只是我脸上的笑容绝对可以和天使相媲美。
“大概吧。”董卓将我的大衣拉紧了些,不在意地道。
果然只是泄欲的工具么?我温顺地跟着董卓去前厅用晚膳。我以为铃儿应该很聪明,却原来也是笨人,她错便错在不该奢望永远不会属于她的东西。
伸手从铃儿绣给我的袋子里掏了一小块牛肉干出来,自己咬了一半,另一半抬头放到董卓嘴边,笑眯眯,“餐前点心。”
微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董卓张口,笑了起来,“笑笑一向很能吃。”
“嗯嗯。”我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
董卓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的需求自然正常得很,历史上的董卓是有妻女的吧,可是董卓至今都尚未成亲呢。
不如……勾引他吧。我眯了眯眼,弯起唇,头上的犄角似乎正明显了。
唉,我果然很阴暗啊。(小生:为董卓默哀……)
“笑笑,你在想什么?”董卓的声音猛地在头顶响起。
我回过神来,仰头,掩去脸上贼兮兮的笑容,掂起脚尖轻轻一吻印在董卓的脸上。
董卓一下子怔住,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笑笑是在想,这样什么意思?”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我居然笑得一脸的天真。(汗,果然有色女的潜质。真能演。)
我似乎看到董卓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是……”董卓咧了咧嘴,似乎是在想什么比较妥贴的说法来打发我,以免污染了他小心翼翼守了十五年的宝贝。
殊不知,他面对的,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啊。(汗)
唉,看他一脸困难的样子,我终于发了善心,“是在表示谢谢吗?铃儿肚子疼,所以你帮她检查,所以她跟你说谢谢?”弯着唇,我脸不红气不喘地瞎扯。
“是。”董卓吁了一口气,忙道。
“你说那间屋子只有我能进的。”废话说完了,我忙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宜。
“嗯,以后除了你,都不会有人进去了。”董卓忙保证。
我立刻踮起脚尖,又软软一吻落在他的颊边。
“你干什么?”董卓一惊,一把推开我。
“谢谢你啊。”我舔了舔唇,一脸的无辜,却有些意外地从他的脸上看到一抹可疑的暗红。
董卓立刻后悔了,刚刚怎么可以就同意了那样一个烂借口呢!
如果董卓此刻不是心神大乱的话,一定不会错过我眼中有些得意的神色。
用晚膳时,董卓习惯性地替我布菜,在我表示我的“感谢”以前,他立刻坐得离我远远的了,我只得有些遗憾地享用我的晚膳。
晚膳过后,我便回房,有些意外地,竟是看到铃儿正好好地坐在榻边,就着有些微弱的烛火,不知在缝些什么。
见我站在门边看她,她一贯温柔地笑了一下,“大人拿来的上好紫貂皮,说小姐一向不喜厚重的衣物,所以吩咐铃儿赶在下场大雪前缝制出来,作为小姐的生日礼物。”
我扬了扬眉,没有应声。
我该说她温柔善良得过分呢,还是心机深沉得怕人?我偷溜了这么多回,安全系数竟是高得一回都没有被发现,却应该是董卓都忙着和她翻云覆雨呢。现在,前一刻董卓还将她一个丢在床上,哄着我扬长而去,下一刻她居然能够如此一脸温柔地按董卓的吩咐替我赶制新衣?
“小姐,来试试这袍子合不合身。”站起身,铃儿抖了抖已经完成了雏形的紫袍,笑道,依旧是一脸的温柔。
我依言走上前,将那袍子套在身上,没什么悬念,那袍子十分的合身,那是因为自铃儿十六岁随我进府以来,我所以的衣物都是她一手包办,她的手巧得倒是令我惭愧。
“铃儿,你肚子还疼么?”我笑道。
“什么?”铃儿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仲颖说刚刚是你肚子疼,他在帮你看来着。”转身,我看着她,淡淡地道。
“嗯,不疼了。”铃儿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随即又笑道。
唉,我果然不是善良之辈。(小生: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人家女主都粉善良,小生我怎么就调教出你这么个奸滑之徒!)
脸上的苍白只是一瞬而已,“衣服很合身呢。”她笑道,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抚去上面的皱摺。
一道温润的暗光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她的手,烛光微微跳动了一下,我微微眯起眼,清楚地看到在她白晰修长的手腕处,戴着一只手镯。
那只手镯,与今日亭院内樊稠托我转送给她的手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