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蓝烬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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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小俊打开门,把装着蔬菜与肉的购物袋放在地上。然后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站在窗边的夏彦回过头,平和地一笑:“上完课了?”
“嗯。”小俊点头,拎着购物袋又径直走进厨房:“你呢,有没有出去?”
“没,嗯……”
“呃,我的错。”夏彦本想说什么,小俊却再度开口了。他稍稍歪着头地望向夏彦,宽慰似地笑道:“你对这附近不熟吧?”
夏彦露出一个苦笑,并不多言。
小俊也不再多问,耸耸肩,走进了厨房。把购物袋里的食材拿出,又把菜板和菜刀洗了洗,之后便开始切割那些食材。
那时夏彦走到厨房门口,客气地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唔……”小俊想了想,忽地冲他眨了下左眼,略微俏皮地说:“等会你刷碗就好,我讨厌刷碗。”
夏彦笑着点头:“好。”
几十分钟后,电饭煲上升起了一缕缕白烟,天然气灶上的蓝色火苗跳动着,锅里的色拉油也逐渐升温。小俊把切好的食材倒进去,顿时哗啦啦的一阵响,油烟腾起。他赶紧用锅铲翻炒了几下。每当油沫溅到手上,他的手总会一缩。
随后菜起锅,盛进盘子里。两人又和前几天一样,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起来。偶尔说几句话,都是很简单的日常。
最后夏彦将筷碗餐具收回厨房,微微卷起衬衣袖子,开始洗涮。
“走吧。”待到一切搞定后,太阳已经西下,为整个城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夕红。那时小俊把手撑在客厅的门上,这样对夏彦说。
“诶?”夏彦不解。
小俊低下头避开夏彦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我陪你,一起出去。别整天呆在家里,能想起的都被憋得想不起了。”
夏彦怔住,只是视线一直停留在小俊身上。
“好啦,别犹豫啦。走吧。”见对方这样,小俊感觉脸上有点发烫。他索性直接拽住夏彦的手臂,拖出了家门。
北京的傍晚与清晨有很大的不同。清晨是清新明朗的,傍晚则是温柔安和的,至少给小俊的印象是这样。老人们牵着宠物在徐徐散步,孩子们嬉戏欢笑。学生们骑着自行车,朝着家的方向。
小俊把双手背在身后,步伐闲适。那时他问:“你知道中国吗?知道这个叫北京的城市吗?”
夏彦走在小俊身旁,望着远方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眼神茫然:“没有印象。”
“奇怪……”小俊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一般来说,失忆不会忘得这么彻底吧。难道你是西方国家的人?深棕色的头发,茶色的眼瞳……”小俊自己没注意到,这话同时,他已经盯着夏彦看了好久。
“不对不对。”突然他又摇了摇头,目光依然在夏彦脸上:“你的相貌分明是东方人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夏彦垂下头,苦涩地扬起嘴角。
见他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小俊心里也是百味杂陈。莫非他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物?外表和习性都和自己的想象接近,还是以那种方式出现……怎么想也不正常吧?
话说回来,他到底该把他怎么办呢?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这似乎不太现实。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之路。可他这种情况,若是放任不管,几乎就等于自生自灭了。
而且他此时的内心,一定也很复杂吧?
复杂……?
蓦然间小俊心里像是有什么被触动了,他愣了几秒,默默地再次看向夏彦。夕阳的余晖下,他的侧脸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黄晕,使他的英俊平添了几分忧郁。不少来往行人中的女性,都会瞄上他几眼。
而后小俊又将视线移向一旁,像是在寻思着什么。
许久,他忽然拍了拍夏彦的肩膀,亲切地笑道:“安心吧。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平常心一点。不用想太多,把目光放在眼前,好好活在当下。让自己充实起来,这样说不定反而会对回想记忆有帮助。就算到最后,仍然没有结果,但那时你不是累积起新的记忆了吗?”
“在这里的,记忆……”小俊补足道,语气深远。
夏彦稍稍垂头,怔怔地注视着那比自己矮一头的男生,不知如何回答。
小俊则继续:“有些东西,不用太勉强的。顺其自然、安之若素。失去未必不是一种得到。”
“失去未必不是一种得到……”夏彦喃喃重复这句话,眼底的迷茫更深了,心底却同时震动了下。
“嗯。”小俊欣悦地点头:“当然了,我说过你也可以一直住我那里。不过前提是你要刷碗,我讨厌。”像个孩子般鼓了鼓腮,小俊感觉自己的脸又有点烫了。
“来,别发呆了。”不等夏彦回话,他又恢复平常的样子,一手拉着夏彦的手臂,一手指着不远处:“只要在这里搭公交车,就可以到天安门,那里是北京市的中心。往这边走是故宫,整个北京很大的,下次等周末我再带你好好逛吧。”
“小俊。”突然夏彦停下脚步,轻轻唤了下。
这次轮到小俊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叫他名字……
但他很快便抽回神,转身微微一笑:“诶?什么?”
夏彦回视着他,神色郑重,夹杂着点点疑惑,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俊懵懂地眨了眨眼,反问:“我对你很好吗?”
夏彦不再多言,他只是直直地注视着小俊,似乎想从那黑色的眼眸中看到答案。
被那样的目光直视着,小俊有些不习惯。他抬了抬眼镜,斜视着一旁,低声喃喃:“大概,是因为有点喜欢你吧……”
听了这话,夏彦的脸上重新浮现了笑颜,他温柔地答道:“谢谢。”
小俊撇了下嘴,耸耸肩,继续迈步前进。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说的喜欢,和夏彦理解的喜欢,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别。
在附近又逛了一段时间后,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于是小俊带着夏彦开始往回走。不过为了捷径,又为了能让夏彦多看看、多接触接触,小俊选择了一条稍微僻静的巷子。
同一时间,楼顶上。
蓝烬站在护栏边,遥望着城市的远方。夜幕慢慢地笼罩了大地,华灯与霓虹点亮了,那些鳞次栉比的大厦看起来光影斑驳。晚风拂来,他蓝色的碎发轻轻飘动。在那之下,有一双黯然落寞的眼眸。
他抬起手摊开,里面有一条奇异精致的吊坠。银质的链子,下面衔扣着一个月牙状的坠子。泛着幽幽的紫色微光,清冷而深邃。
蓝烬垂下头注视着它,眼底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突然,那坠子闪烁了下。
蓝烬皱了下眉,脸上浮出些许困惑。
但下一秒坠子又闪烁了下,紫色的光亮一闪即灭。
这次蓝烬脸上的困惑更深了,伴随着惊诧和犹疑。
坠子仍在闪烁,并且越来越耀眼,频率也愈发地加快。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意识到时,蓝烬已睁大了眼,神色变化不定。下一刻,他连忙上下左右张望。不远处的公寓阳台;下方街道上来回的行人;左边楼下的小巷。
就在那一瞬,他的眼中映入了两名男子。
同时坠子不再闪烁,而是散发出了熠熠的紫色光辉,如同一颗奇幻的紫宝石。
蓝烬就那么怔住了,剩下紫色光辉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忽明忽暗……
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他有一头深棕色的碎发,身着浅灰色面料的休闲西装。在他旁边还有一位年纪偏小的男生,带着一副窄框眼镜,像是在交谈什么,脸上挂满了浅浅的笑意。
蓝烬又蹙了蹙眉,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了二十六岁的男子身上。
顿了片刻,猛然间他握住手中闪耀的吊坠。想也没想,直接从七楼高的房顶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