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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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吵闹声停止了。而后,又不知多久,响起了另一种与刚才不同的吵闹声。
童彤坐在床边出神着,她知道外面已经完工,工人们也都已经走了,现在在门外吵闹的,是児的“朋友们”,作为住在这座房子内的一员,她该出去招呼的,可她一点也不想。
她一点也不想和他们有如何的接触,一点也不想与他们呆在同一个地方,在她的认知里,他们和她,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生物——不但没有共同的语言,而且……
“来来来,再看看这间——‘蓝’,你们就知道她到底有了不起了。”
正在童彤胡思乱想之际,门突然毫无预兆的被人推开了,随之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隽少及她意识中那群“异世界的生物”。
“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重……她呼的站起身,一股怒火直冲大脑而上,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将这句吼出来——为什么?因为这群“不懂得尊重为何物”的“异生物”中,有她的老板,她的衣食父母……
“啊,童彤也在啊。”
“能帮我们倒杯茶么?谢谢……”
“……”童彤握紧拳头,深深的吐了口气,这才勉强自己勾动一个僵硬的笑容,应声:“好。”
她快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去为这群不请自来的“客人”泡茶,她走的很快,越走越用力,越走越忍不住心头的火气。
可她不能发火,甚至,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她的火气。
她走进装修一新的厨房,找出茶叶,点火,烧水……她盯着“呼呼”跳动的火焰,冷冷的扭头,拧开水龙头,狠狠的对着不断流下的水挥打着,发泄着,直到水壶发出“呜呜”的报警声,她回过神来。
关掉水流,擦干净四溅的水滴,关火,将开水注入茶壶中,端着茶盘,她若无其事的仰起温婉的笑,来到了客厅……
她原并不会沏茶,但児嗜茶。児不但嗜茶,还有一手堪称艺术的沏茶手艺,于是,这半年,她也跟着学了一些,也只学了一些。
她从来不懂茶,也不喜欢喝茶,更讨厌给人沏茶——她不懂,不就是几片干叶子,加水泡成一杯苦水,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痴迷追捧的……
正当她打开茶叶罐准备取茶出来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不粗暴,也不温柔,很规则的三声,不急不缓,带着微妙的节奏,不经意间,自然的显露着敲门人的涵养与身份。
是児——会这么敲门的,在她的意识里就只有她一个,她又忘带钥匙了吗?
正要放下茶叶罐去开门,一个人影比她更快的冲到了门边——是隽少。
隽少扑至门边,拉开门,扬起大大的笑容:“児,欢迎回来。咦?怎么换造型了?”
闻声,童彤抬头望着开启的门,门外确是児,但又不是往日児——
依旧是一身白衣白裤,却不似往日了无生趣的惨白。这套衣服她是见过的,但今日,児的腰间多了一条黑色腰带,绕着碎白水晶腰链,长长地流苏悬在腰侧,一下子就将往日的死气一扫而光,让她这个人都活了起来;
往日不曾细心打理的长发,今日也高高束了起来,发不多,似乎是修剪过,多了几分的光泽与层次,给人以“瀑布”“绸缎”之感,双颊边的鬓角也多了几分风流,归于耳边,露出了她并不特别出众的容貌。
不会让人惊艳,举手投足间却灵动的有说不出的优雅与自然。
“几日不见,児变得更加美丽迷人了……”
“早就知道児是个大美人,今日这身装扮,这是美得差点连我的魂都迷去了……”
“児,你这是太棒了,我们为你倾倒了……”
“児……”
跟在隽少后边,那群“异生物”来扑到了门边,七嘴八舌的说闹着。
站在门边的児盯着众人数秒,皱了邹秀气的眉头:“吵。”一个字封住了众人的口。
越过众人,児走进了门,看到大厅内童彤独自一人站在那泡茶,又皱了皱眉头,瞥了眼簇拥着她的众人:“你们的手废了?”
“児……”众人尴尬的笑笑,忙上前去想要结过童彤手中的茶壶,亲力亲为。
“没关系,来者是客,我来就好……”避开熟只伸上来夺茶壶的手,童彤紧握着茶壶,脸上依旧柔柔的得体的笑着说着。
“我来吧。”児走上去,从她手中拿过茶壶:“坐吧。”
刚才还吵闹不休的众人马上似变了个人般听话坐下,乖宝宝似得瞪着眼睛盯着児,满脸期待。
児蹲坐在众人面前,动作纯熟的沏着茶——并不是电视上或是茶室里那种花样百出的茶艺表演,她真的只是在沏茶而已,但那动作,那姿态,那表情,无一不在彰显着一种优雅,一种若水出尘的气质。
众人接过茶,凑到嘴边轻尝一口,满足的叹了口气,这才再次开口。
“就算是再差的茶,只要是过了児的手,都变得别有一番滋味,如极品饮毛尖龙井……”
“若是能得児天天一杯茶,此生足矣……”
“该说是上善若水,还是行云流水……”
…………
童彤也捧着茶静坐在一边,听着众人对児的追捧,她垂下眉头,不住冷笑——样貌普通的一个人被他们夸成天仙下凡,一杯苦水说成琼浆玉液,做作,虚伪,这些人真是虚伪……
一轮赞叹后,隽少指着从児家门后就一直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人问:“児,児……这只是什么?”
“迷路的野猫。”児放下茶杯,向门边的人招了招手:“过来坐。”
“野猫?”听児这么一说,众人“唰”的齐齐望向怯生生走向児的少女——一条大辫子存在脑后,花格子的衬衣洗的发白,土灰色的七分裤,配色手工制的黑布鞋,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单论样貌,算是个清秀小美人,但,若是加上其它……土,俗,乡下妹,六四年代的,没见过世面……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一辈子没进过城的穷山沟里出来的娃……
“児,野猫可养不家……特别是这种成年了的……”
“我也没打算养她一辈子。”児淡淡的答着,拉过走到她身边的少女坐下,倒了杯茶给她:“和大家打声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