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渔村惊变失忆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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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水灌进鼻腔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还在往下掉。
    其实已经触底了。脚踝撞上一块暗礁,疼得她猛地抽了口气,结果呛得更狠。咸腥的水直冲喉咙,她挣扎着浮起来,头顶月光晃了一下,像是从深井里看天。
    她没力气游,只能顺着浪往前扑腾。手腕上的银链被海泡久了,边缘有点发涩,蹭着皮肤火辣辣地疼。她低头看了一眼,那火焰图腾在水里泛着微弱的红光,像块烧烫的铁刚从炉子里夹出来。
    又一个浪打来,把她推上了沙滩。
    她趴在那里,耳朵嗡嗡响,肺里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喘一口就刺痛。手指抠进沙子里,试了两次才撑起身子。远处有几点灯火,一摇一晃的,不知道是船还是岸上人家。
    她想喊,可嗓子干得冒烟,只咳出半口海水。
    爬了三步,膝盖一软,脸朝下栽进了潮线。
    再睁眼时,闻到一股柴火味混着鱼腥气。屋顶是茅草搭的,漏风也漏水,墙角堆着破网和锈钩子。她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盖着粗布毯子,边缘补丁摞补丁。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老头端着碗进来,花白胡子翘着,裤腿卷到膝盖,脚上还沾着泥。他见她睁着眼,咧嘴一笑:“醒了?丫头,你可是从海里捞上来的。”
    她没说话,试着动了动手腕。银链还在,图腾贴着皮肤微微发热。
    “喝点汤。”老头把碗递过来,“鱼骨熬的,暖身子。”
    她接过碗,手指抖得厉害,差点没拿稳。汤很烫,她小口抿着,热流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总算有了点知觉。
    “你叫啥名儿?”老头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手里搓着一段麻绳。
    她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不像话:“我……是谁?”
    老头愣了下,随即摆手:“不记得啦?也正常,人在海上漂久了,脑子容易糊涂。不过你身上东西没丢,兴许能帮你想**啥。”
    他指了指她腰间。
    那里挂着半截皮带,赤焰纹已经磨得模糊,但还能看出原本的样式。
    她盯着看了很久,心里空落落的,却莫名觉得这纹路不该出现在这儿——它本该配一把刀,配一身劲装,配一个人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可现在,它只是个破烂。
    她放下碗,慢慢坐起来。肩胛骨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钝器砸过。她伸手去摸,碰到一片结痂的伤口。
    “你在海边躺了两天。”老头说,“要不是退潮早,你早让螃蟹啃干净了。”
    她没笑,也不怕。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有黑灰,掌心有茧,虎口有裂口。这些都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可她就是想不起那把刀长什么样。
    夜深了,老头吹灭油灯,嘀咕一句“别乱跑”,就回自己屋睡了。
    她没睡。
    坐在门外石阶上,望着海。月亮挂在天上,照得水面一片银白。手腕上的图腾忽然又热了一下,她低头去看,发现那火焰纹竟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红光,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画面——
    一艘船在海上炸开,火光冲天。她站在船头,刀尖滴着血,对面是个穿灰衣的男人,左臂缠着金纹,正冲她笑:“娘子,收工了。”
    娘子?
    她怔住,心跳快了一拍。
    下一秒,画面碎了,像玻璃掉在地上。
    她坐在原地,久久没动。
    风吹得她肩膀发凉,可心口那股热劲一直没散。她抬起手,看着图腾,低声问:“那个人……是谁?”
    没人回答。
    她站起身,往渔村深处看了一眼。几户人家都熄了灯,只有最边上那家还亮着烛火,窗纸上晃着人影。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既然忘了,那就重新找回来。
    第二天早上,老头在门口发现她正用一块扁石磨一根竹条。
    “干嘛呢?”他凑过去看。
    “练手。”她说,动作没停,“手生了。”
    老头啧了一声:“你这丫头,命捡回来了还不安分?”
    她没理他,继续磨。竹条削得尖利,她试着挥了两下,动作僵硬,但肌肉还记得一些东西。尤其是手腕转动的角度,几乎是本能地切入某个弧度——那是刀法里最基础的一记横斩。
    她停下,盯着竹条尖。
    这动作,她应该练过成千上万次。
    中午她跟着老头去补网。他教她怎么穿针、打结,她学得很快,手指灵活得不像个新手。老头一边抽旱烟一边嘀咕:“你以前……该不会也是船上人吧?”
    她没答,只是低头盯着绳结。
    这种结法,她不仅会,还知道三种更快的打法。但她没说。
    傍晚她去了海边那块大礁石,盘腿坐下,闭眼。
    奇怪的是,她身体里似乎有股热流,在经脉里缓缓走动。她试着引导它,往手腕送。热流迟疑了一下,然后顺着路线爬上去,最终停在图腾位置。
    红光又闪了一下。
    她睁开眼,呼吸有点乱。
    这不是错觉。她体内确实有什么东西,和这纹路有关。
    第三天,她在屋后翻出一把旧柴刀。锈得厉害,刀背还缺了个口。她拿砂石一点点磨,磨到掌心发烫,虎口崩出血丝也不停。
    老头路过时吓一跳:“你要杀人啊?”
    “试试手感。”她说,掂了掂刀。
    轻了,太轻了。她的刀不该这么轻。
    但她还是挥了几下。动作越来越顺,最后一记劈砍,带出一道细微的风声。
    她停住,盯着刀锋。
    记忆没回来,可身体比脑子诚实。
    第五天夜里,她又梦见了那个灰衣男人。
    这次更清楚些。他在雨里背着她走,嘴里骂骂咧咧:“蠢女人,非要逞强。”可脚步一点没慢,还把伞往她那边偏。
    她想看清他的脸,可每次快要靠近,梦就断了。
    醒来时,眼角有点湿。
    她坐起身,走到屋外。月光依旧,海风微凉。她抬起手腕,图腾安静地贴在皮肤上,不再发光。
    但她知道,它认识那个人。
    第六天清晨,她正在灶台边煮粥,听见外面有动静。
    抬头从窗户望出去,村口来了个男人,穿着脏兮兮的粗布短打,肩上扛着根木棍,脚上草鞋都快散了。他走得歪歪斜斜,像是累极了,可眼神四处扫,透着股机警劲儿。
    她手一顿,勺子停在锅边。
    那人抬头,目光穿过院子,和她对上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胸口猛地一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炸了一下。
    玉佩贴着皮肤,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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