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方锦风，”方锦龙轻声叫着，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哥在这儿，醒过来好不好？”
    医疗舱的玻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像一层朦胧的雾。方锦风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在努力睁开，又像是还陷在深沉的梦里。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医疗区的灯次第亮起，像串温暖的星。
    方锦龙搬了张椅子坐在舱旁，决定就这么守着，直到那双眼睁开，直到那个总是倔强的少年，再次笑着叫他一声“哥”。
    谣言还在继续，猜忌尚未平息，但此刻的病房里，只有等待，和一份沉甸甸的、不容动摇的相信。
    医疗区的消毒水气味里，渐渐掺进了些不同的东西——愤怒、猜忌，还有刻意煽动的恶意。
    桂思铭坐在轮椅上，额角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红，那是方锦风用碎砖砸出来的。
    桂思铭看着不远处方锦风的病房门牌，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胆怯的王沪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桂思铭想干什么，可碍于桂思铭背后的强大势力，根本不敢，只得悄悄去提醒方锦风的队友。
    “你们真信那小子是英雄？”桂思铭转动轮椅，停在几个同样带伤的考生面前，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要不是他强行催动骨瓷核，幻术场能崩溃得那么快？多少人是因为他才死在里面的？”
    一个断了肋骨的考生立刻附和：“就是！他们兄弟俩根本就是W组织的走狗！”
    “还有桑沐安！”另一个女生接口，脸上带着被幻术灼伤的疤痕，“她明明能早点破开副本，非要等到最后一刻，说不定就是想看看我们谁能活下来，好挑几个听话的当实验体！”
    谣言像藤蔓，顺着这些刻意的煽动疯长。
    越来越多的考生聚集在走廊里，眼神里的不安渐渐被愤怒取代，有人开始往方锦风的病房门口扔撕碎的病历单，有人对着紧闭的门骂骂咧咧。
    孟舟拄着拐杖想拦，却被推搡着后退，额头的纱布再次渗出血：“你们别胡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他为什么到现在不醒？”桂思铭冷笑，转动轮椅往前挪了挪，“我看他就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醒过来面对我们！”
    从小还没有人敢那么揍他呢，他势心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惹怒他桂思铭的后果，他已经通知他在方家做事的那个舅舅，给w组织施压，一定要断绝那两见弟的所有后路。
    方锦龙从复健室冲回来时，正看见桂思铭的轮椅撞在病房门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他眼睛瞬间红了，扑过去一把揪住桂思铭的衣领，不顾后背伤口崩裂的剧痛：“你**找死！”
    “哟，正主来了？”桂思铭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得意，“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弟弟就是个灾星，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装死躲责任？”
    “我杀了你！”方锦龙的拳头挥了出去，却被周围的考生拦住。
    混乱中，有人撞在病房的观察窗上，玻璃发出刺耳的裂响。
    病房里，医疗舱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方锦风原本平稳的心跳曲线骤然变得陡峭，胸口的骨瓷核处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频率瞬间飙升。
    护士慌了神，赶紧按响急救铃，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试图稳定他的体征。
    “外面怎么回事？！”护士对着通讯器嘶吼，“让他们安静！病人的神经中枢受到刺激了！”
    走廊里的喧闹声却更大了。桂思铭被考生护着退到一边，依旧扯着嗓子喊：“大家快看！他心虚了！一听到我们质疑，就装不下去了！”
    洛榆看着病房里监护仪上不断跳红的数字，试图劝阻堵在外面的人：“你们会害死他的！他的骨瓷核还在修复期，根本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
    “死了才好！”一个失去队友的考生红着眼吼道，“省得再祸害别人！”
    方锦龙挣脱束缚，像头失控的野兽冲进人群，拳头挥向每一个叫嚣的人。
    他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每一次挥拳都牵扯着剧痛，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只知道要保护病房里的人。
    孟舟瘸着腿跟上去，用身体护住方锦龙的后背，却被撞得踉跄着后退，拐杖也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看着病房里不断闪烁的红灯，突然用尽全力吼道：“你们忘了是谁把你们从副本里送出来的吗？！”
    喧闹声瞬间停滞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