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贰·宫门巧遇笑话多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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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山庆跟着随行宫人一齐离开大殿,此刻太阳正正好好挂在天空正中,日晷的指针影子也向着午时,卫山庆从早上卯时进宫,一直到现在约莫过了四五个时辰,有些顶不住,难耐问了茅房,解手之后再出来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她望着空荡荡的地方发愣。此刻午时,宫门将要关了,总不能继续在此地逗留。她只好自己循着大概的记忆摸索着,在蚁穴般的宫道里走了半刻钟,不知绕到了何处僻静地方。
    这地方有棵古树罩着,粗糙绿叶层层叠堆在一起,把午后太阳挡了大半,在身子下形成了块肥荫,风一吹就凉爽无比,倒是个夏时午后乘凉的好去处。
    卫山庆有些失落,这种地方大概只是某个不受宠的皇子或者宫人们歇脚的地儿,和出宫的正路隔着十万八千里。转身本想直接走了,谁料不知从何处突然传出来两三句人声。
    卫山庆本就多心,何况此处荫蔽,此刻时间众人都歇午觉,又正值春末,该是没有人还在这里弥留才对,哪里来的谈话?只怕不是说些人后见不得光的事情。
    思及此,她回过身子寻找声源。
    卫山庆立耳细听。此地只有一棵树和一堵墙,树下若有人,在别人刚靠近时必然早已发现,不会再在她准备离开时发出动静,这样想来,那二人只能是在红墙之后。她悄悄挪动步子,靠近红墙,微微侧了身子,偏头去听墙的另一边,果然从声音是从墙的另一头传过来的。
    “娘娘,公主今日回京,一进城门就直往宫中,一路上御马朝大殿而去。卑职今日在宫门口看守,见公主身上是一身简练短打,身上还凝着汗水夜露,知这是专门为了方便快速回程换的装束,”一个女声道,声音清朗,“想是算到今日陛下要在大殿举行今年新科举人的册封,一路疾驰着赶回来的。”
    “亏得她如此提防我们,当初事发之时,我本欲直接用大皇子和融府的势力压下去,谁料得到我们人还没到那边,她就先报了皇上,后来更是不顾皇帝准许擅作主张去了湘南,现在又怕我们拉拢新臣势力……呵,真是一通好算计。”另一个女声道,声音较前者显得要端庄许多,却因着处境紧张也显得急躁。
    “娘娘说得是,只是现下娘娘打算如何办?”
    墙那头忽然间收了声,卫山庆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匆忙间要跑,却听见一声猫叫。
    卫山庆抬头寻找真正被发现的罪魁祸首,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狸奴,悠哉游哉在墙头走,刚拨掉墙头一片摇摇欲坠的瓦。
    猫叫声后,墙头那边的声音又响起来:“原来只是一只不识好歹的野货,我还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偷听我二人说话。拿颗石子把它赶开。”
    话音一落,石子就从墙头飞出来,那狸猫反应及时,躲开了,屈下身子,冲着那两人龇牙,飞也似的跑开了。只是苦了卫山庆,那石子好巧不巧,落在她脑门上。准头不好,力道却是挺大,砸得她眼冒金花。
    卫山庆捂住额头,一咬牙,呜咽声被卡在喉咙里,不敢叫出来。
    “先让我回去想想……不过还有个事儿要你干。”那声音继续道。
    “娘娘敬请吩咐。”
    “今年的新科状元,你去帮我查查他的底细,他十七岁连中三元的名头如今整个京城风言风语,多少人盯着他找机会,若是此时能把他拉拢进来,比些其它的什么费力不讨好的苦活要有用。”
    “卑职遵命。娘娘卑职有要事在身,今日不可多留,只得先行离开,望娘娘恕罪,改日再来看望娘娘。”那人匆匆答道。
    “嗯,你去吧,只是不知下次何时才能见面,陛下近日时刻盯着我与公主,倒确实不好再与你见面……总归要比以前好了。”
    卫山庆想是侍女和主子的私密话,后半截话因为这几日想拉拢自己的多了去,也没太在意,又头疼得厉害,自转身走了。
    这一下到叫她误打误撞找到了出口,她见到先时为她领路的宫人,那宫人脸上有些急躁,想来也是回来之后许久不见自己的踪影,担心自己在宫里乱走被抓,到时候还要连累自身一起受过。她小跑着过来,问卫山庆去哪里了。
    卫山庆没说自己撞见主仆两人对话一事,只是说了自己出了茅房没见到人,就绕着茅房转了两圈。见那宫人还是不信自己,她只好反复保证自己没去什么别的地方,也没有被别的谁发现,那宫人皱成鱼皮的眉心这才放下。
    那宫人把她领出宫,卫山庆遥遥见了那个驭手。
    那个驭手站在宫门,身边是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两个人叽叽喳喳,卫山庆还以为是她在宫里的亲戚。
    她隔着老远冲着驭手挥手打招呼。
    那驭手似是没注意到她,喊了半天也不见回应。脸上的神色却是渐渐地涨红了,手上张扬着挥舞。
    卫山庆自然知道她不是对自己挥手,却也心下起疑,不由得暗想是发生了什么。步子迈大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还没等她走近,驭手那里先出了状况。
    那个驭手总算是看见她,瞧着她走过来,脸上神色总算没了初时的恼怒,转而变成了一种更类似于瞧见了自己头儿的小人得志之意,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意味。她伸手抓着那人肩膀把她朝着一旁推。
    那人当即神经紧绷,驭手抓着她的手把她往一旁推后要松开时,那人死扒住她不让动,一个扭身把驭手反缴住锁在地上。腰里配剑出鞘,一把冰冷银器横在驭手脖子上。
    “你这刁奴,胆敢在此放肆!”那人背着卫山庆,想不到一身厚重盔甲之下竟是个女子。
    那驭手没有了刚才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此刻像只任人宰割的鱼肉被压在地上。这模样看上去可不像是亲戚之间可以干得出来的事情,卫山庆懵了。
    她唇舌打着颤,认怂:“官人莫动气,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到底是哪个意思,擅闯皇宫,是几个意思?”那人手上力道不减,反而更加用力,似是要把驭手的头像栽葱一样插到地里去。
    这一番绕口令把卫山庆逗得身子发抖,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不知是该笑该哭。她就这二人云里雾里的对话约莫判断出,概这不识好歹的穷贱驭手为图方便,将马车拉到宫里来,被巡逻的守卫抓到,勒令赶出宫。担心着宫里的自己,这驭手自是不愿出去,因此在此地与人发生口舌,也就有了之后这些啼笑皆非的故事。倒还是她的错了。
    可那女人却不给她那么多时间,当即唤了一旁的手下拿了副绳索绑住她,下令道:“来人,把她丢出宫。”
    那驭手赶紧抬头大喊:“卫状元,卫状元救我!”
    卫山庆提起口气,匆匆上前搭手在配剑上,利刃划破她的掌心,冒出殷殷的血来:“这位官人,多有得罪,这是小人家丁。头回进宫,不识得宫里头的规矩,如此冒犯官人,实在是我之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万望官人大人大量,饶她一回。”
    那人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即使刀刃见了血,却仍然不知足,甚至跃跃欲试地朝前凑。
    卫山庆忍着疼,挡住刀刃好不让其伤到驭手,脸上强装淡定,内里衣兜冒了层细汗,与那人对峙。
    她忽然收了剑,剑鞘咬住尖刃,冷不丁地开口:“你是卫山庆?那个河北的十七岁少状元?”
    卫山庆收回了手,有些发麻,却还是强撑着把驭手从地上扶起来。
    她回过身,去回答问题:“正是在下。”
    那人倒没再说话,手指还停留在剑把上没放下,头沉着,眼睛盯着地面,好像那块灰石砖上有什么别致得很的东西。
    卫山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过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草,长在两块砖缝之间,就像是任何一棵树,一朵花,一只鸟,一个人,而非是高山流水,烟雨蒙蒙,没有什么可值得去观赏的。
    那人把手绕着剑把圆润的铜球转了一圈,脚踏上灰石砖,转身走了,连着那颗冒着青青绿的草一道儿踩扁了。
    卫山庆不明所以,虽然不明白刚才这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没有过多地为难,但明白了这是让她们走的意思,识趣地带着驭手朝着巡逻的士兵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旋即朝着那辆又小又臭的破马车去了。
    那匹瘦瘦小小的马翻动蹄子,带着那辆吱嘎乱叫的破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宫外去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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