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事情解决了吗？”
    徐衡看到林疏望回来，忍不住问道。
    林疏望没有回答，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看到他这副模样，徐衡就知道两人的谈话并不顺利。
    “他走了……”林疏望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粗糙水泥地。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徐衡立刻就明白了。
    “真谈崩了？”他停止敲键盘，轻轻一蹬脚，将椅子挪到林疏望面前，语气里全是对他的关切与担忧，“一点余地都没留吗？”
    这话一问出声，徐衡就看到林疏望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灰白。
    林疏望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全是周曜辰从激动到冷若冰霜，那离开前看自己的眼神里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近乎心如死灰的失望。
    周曜辰所说的字字句句还在他的耳边不停回响，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他无力辩解。
    “他问我……”林疏望睁开眼，眼神没有焦点似的落在桌子上，“在我的”周全”计划里，他是不是永远排不上最优级？”
    徐衡默然了。
    林疏望却苦笑一声，“不过他说得也对，我确实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在跟随着我的节奏在走……”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消失在喉咙里。
    他疲惫地眨了眨眼，接着说道：“本质上，我所规划的未来，不过是以我为坐标点，将他放在了一个需要”妥善安置”的一个点位，却忘了问他，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地图？”
    徐衡看着林疏望有些痛苦的申请，想出声安慰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毕竟他看过周曜辰望向林疏望的眼神，那里充斥着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可现在这份依赖却要被打破了。
    “可是，老林……”徐衡顿了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们现在分开才是解脱，毕竟长痛……不如短痛，总好过将来你们两个人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追，弄到最后两个人都筋疲力尽，面目全非……”
    “解脱？”林疏望低声重复了一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指头，“可是，徐衡……”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现在我这里像是破了一个大窟窿，冷风不断地往里灌，这不是解脱……是凌——迟——”
    他抬起头看向徐衡，眼底布满红血丝，“我一直都以为理性是保护，是周全。可实际上我的理智只是我懦弱的伪装色，我害怕失控，害怕自己偏离”正确”的航道，害怕接受别人的爱意，所以我给自己判了刑，也用这把利刃将人推了出去。”
    宿舍里一片死寂，只有走廊上传来热闹的交谈声与走动的脚步声。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徐衡看向他，有些迟疑地问道：“放弃出国？”
    林疏望沉默了，沉默到徐衡以为他不会回答。
    “不会，”林疏望很轻地说道，他将视线投向窗外，声音有一种几乎残忍的平静，“路是我选的，也是……我要走的，只是……”
    “这一次我会带着……”他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到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上，“带着周曜辰一起走，去绘制一份属于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地图。”
    徐衡愣住了，看着林疏望眼里发出几乎执拗的神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永远会权衡利弊的林疏望。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学弟他……”
    “我会同他在坦诚一次”林疏望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这一次，我会聆听他的想法。”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A4纸，低头开始用笔在纸上写着，写着他和周曜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