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你电脑借我用一下……”徐衡拍了拍林疏望的肩膀，“我运行一下小程序。”
    林疏望没反应，手指在书页上停留着迟迟未动。
    徐衡等了片刻，也不见林疏望有什么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
    他凑近了些，伸手在林疏望的眼前晃了晃，随后打了个响指，“老林？林疏望！”
    林疏望猛然回神，眼睫颤了颤，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迷茫，“怎么了？”
    “我借你电脑跑个小程序，测算一下数值，”徐衡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你没事吧？是不是和周学弟发生矛盾了？”
    林疏望捏了捏眉心没说话，沉默地将笔记本电脑递给了徐衡。
    拿到电脑，徐衡没有第一时间走开，只是伸手拉过自己的椅子，坐到林疏望的旁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林疏望重新将视线放到书上，指尖搓着页角动作滞涩，显然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上面。
    “老林，真的不跟我说说？”徐衡一边噼里啪啦敲着键盘一边歪头看他。
    对于林疏望有事习惯憋在心里不说，虽然不理解但尊重，可有时候他还是想拉一把林疏望，让他能舒服点。
    林疏望依旧沉默着，将书页又翻过一页，他眼前浮现的是周曜辰那眼眶微红，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那一句“身体不舒服”这样不是借口的借口。
    “我四月初可能要去国外读研。”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发飘。
    徐衡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有些震惊看向林疏望，“你是说你要出国留学？！”
    这事太过突然，虽然他听到过一些关于林疏望家庭的消息，也猜到了他将来一定会出国留学，可四月初这个时间还是太过突然了。
    “那、周学弟知道吗？”徐衡有些担忧地问出声，毕竟这两人元旦才在一起，这刚过了一个新年，就突然碰上了这件事。
    林疏望的睫毛垂得更低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我还没告诉他，虽然他可能知道了。”
    “我靠，”徐衡惊呼一声，终于知道林疏望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从哪里来的了，这不仅是感情的难题，更是关于前程的抉择。
    “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他的语气里有些担忧，更多的是替好友感到棘手和着急。
    林疏望摇了摇头，动作很重、很慢。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也……没想好怎么面对……”林疏望的声音干涩，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甚至想……”
    “打住！”徐衡猛地开口打断他的话，“老林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后悔和周学弟谈恋爱了吧？！”
    他面上一副看渣男的样子，眼神里也透露着不赞同。
    “我没有后悔，”林疏望否认得很干脆，“我有一瞬想过要不要放弃出国。”
    徐衡沉默了，对于爱情和前程这道二选一的难题，很难作出圆满的回答。
    他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林疏望的肩膀，“既然没有想好，你为什么不和周学弟坦白？爱情当中，彼此信任是很重要的事，不要做一个哑巴，长嘴巴就是要说话的！”
    徐衡的话音刚落，林疏望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提示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的清晰。
    林疏望看着手机，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他指尖微顿，随后点开置顶聊天。
    信息不长，却让他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林疏望，我们好好聊聊吧，今晚晚上七点，校外火锅店见。】
    没有俏皮的表情包，也没有往常那样黏糊的语气，有的只是掩饰在平静下的慌张。
    徐衡显然也瞥见了，但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有些事是外人不能插手的。
    逃避的余地，终究还是被这短短的一行字给打破了，该来的，迟早是躲不掉的。
    林疏望盯着那行字，像是透过屏幕看到了周曜辰的脆弱。
    他闭了闭眼，指尖悬浮在屏幕上。
    良久，才敲下回复。
    【好。】
    很短却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