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天桥风里他掌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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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栏杆上的铁锈蹭了我一手,黏糊糊的像没干透的颜料。
我蹲在台阶拐角,把手机支架往砖缝里卡了卡,屏幕上“夏星防碰瓷小课堂”的直播间已经涌进两千多人,弹幕刷得像瀑布:“星星今天在哪儿开课?”“蹲一个实战教学!”
“兄弟们稍安勿躁,”我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扯了扯口罩,鸭舌帽檐压得几乎遮住眼睛,
“今天换个地方,天桥实战演练,教你们怎么识别”碰瓷”——注意看我左手边那个穿蓝外套的大哥,袖口磨损程度超过30%,典型的……”
话没说完,蓝外套大哥忽然转身,我吓得一缩脖子,直播间爆发出一片“哈哈哈”。
其实这都是提前设计好的剧本,我今天要演的夏星,是个靠直播防碰瓷技巧吸粉的“野生顾问”,
说是教大家防扒,实则用夸张表演博眼球,顺便……呃,剧本里说这叫“行为艺术式普法”。
“安静安静,”我清了清嗓子,余光瞥见天桥那头走来个身影,
白衬衫配浅灰西裤,单手插兜,走得慢悠悠,时不时停下来看桥下的车流。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斑驳的桥面上,像幅会动的画。
是徐行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差点把手机支架碰倒。
今天这场戏,他演的边呈是个偶然路过的路人,却被我这个“假碰瓷”盯上。剧本里写着,我要假装摔倒,趁机捞他一笔,结果被当场抓包
重点是那个“假摔”和之后的肢体接触,导演昨天特意强调:
“要自然,像蒲公英撞进松树林,懂吗?”
我不懂蒲公英怎么撞松树林,但我懂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来了来了,目标出现,”
我对着手机压低声音,直播间弹幕瞬间刷屏:
“卧槽这帅哥是谁?”
“星星你今天找的群演也太帅了吧!”
“颜值即正义,偷我钱包我都愿意!”
徐行之越走越近,白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肩线。
他好像真的在看风景,眼神放空,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我。
“注意看他的站位位置,”我对着麦克风瞎掰,心里却在打鼓,
“一个人倚靠在栏杆边,脚伸长,撑着地。看好了,接下来是教科书级别的”平地摔”技巧——”
深吸一口气,我算准他走到我前方三步远的位置,左脚突然一崴,身体猛地往前扑过去,嘴里还“哎哟”一声喊得煞有介事。
这招我在练习室练了不下十次,算好角度和力度,既能显得逼真,又不会真的摔疼。
但没想到天桥的风比练习室大,帽檐被风吹得往上掀了掀,我扑过去时,视线刚好撞进徐行之骤然收紧的瞳孔里。
他反应极快,伸手就来扶我,掌心落在我胳膊上,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过来,烫得我心里一跳。
就是现在!
我借着他搀扶的力道,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向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手的瞬间,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剧本里写的是“快速抽走我的手臂,直接摔在地上”,可我手指刚抓住他的手指,手腕突然一紧,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攥住了。
“……”空气瞬间凝固。
我保持着摔跤的姿势,膝盖跪在地上,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抓着他手腕的动作,被他攥在掌心。
口罩滑到下巴,鸭舌帽歪在一边,能清楚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不是边呈的意外,而是徐行之本人的、带着点调侃的笑。
“喂,”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碰瓷碰到我头上了?”
这台词不是剧本里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却见他冲我飞快眨了下眼,然后猛地把我拽起来,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赶紧按照剧本喊,心里却在吐槽:
徐行之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在直播,你看,摄像头在那儿!”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手机,屏幕上弹幕已经炸了锅:“卧槽刚才那眼神!”
“帅哥抓碰瓷好苏!”
“星星你被抓包了哈哈哈哈!”
徐行之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眼手机,眉头微蹙,像是刚反应过来:
“直播?”他低头看了看我,又看看我窘迫的样子,忽然笑了,
那笑容从眼底漾开,像春雪初融,“教别人碰瓷?”
“我这是实战教学!”“就、就是想演示一下碰瓷惯用的手法,让大家提高警惕!”
他捏着我的手腕,指尖在我的皮肤上敲了敲,忽然凑近我,雪松味裹着天桥的风扑面而来:“那你这教学效果不错,我现在警惕性很高。”
“卡!”导演的声音终于响起,“这条过了!非常好!”
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腕还被他攥着。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点薄茧,刚好圈住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人挣脱不开。
阳光透过天桥的缝隙照下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带着我手腕上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行之哥,”我小声提醒,“导演喊卡了。”
他“嗯”了一声,却没松手,反而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我手腕内侧那里皮肤最嫩,被他蹭得我心里痒酥酥的,差点没忍住缩手。
“徐行之?”导演走过来,手里的对讲机还在响,“松手啊,戏拍完了。”
他这才像是刚回过神,松开手,指尖离开时,我手腕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像盖了个无形的印章。
“抱歉,”他对导演笑了笑,又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歉意,“入戏太深。”
“没事没事,”我赶紧摆手,把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腕那片发烫的皮肤,
“行之哥演技好,我都被你吓着了。”
其实没被吓着,就是心跳有点快。
工作人员过来收拾设备,我的手机还在直播,屏幕上全是
“帅哥是谁”
“求同款白衬衫”的弹幕。
我赶紧关了直播,把手机塞进兜里,手心全是汗。
“刚才那下假摔不错,”徐行之忽然开口,我们俩跟着导演往楼梯口走,
“有模有样的,没摔疼吧?”
“没没,”我摇头,想起刚才他扶我的那下,
“就是差点露馅,幸好行之哥你反应快。”
“是你演技好,”他侧过脸看我,阳光照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阴影,
“口罩掉下来那刻,眼神里的慌乱挺真实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那不是演的,是真的被他抓包的慌乱,还有……被他看得心慌。
下了天桥,徐行之的房车停在路边。
他跟导演说了几句话,转身准备上车,却又停下来,回头看我:“手腕没事吧?刚才我抓得有点紧。”
“真没事!”我赶紧挥挥手,
“我行之哥,你快去休息吧,下午还有戏呢。”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拉开车门上去了。
房车缓缓驶离,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才慢慢放下手。
手腕上好像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那种细腻又带着点力量的触感,像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皮肤完好无损,只有点轻微的红印,很快就消了。
“想什么呢,许愿?”助理小妹抱着剧本跑过来,“导演叫你去看回放呢。”
“哦,来了!”我赶紧跟上她,心里却还在回放刚才天桥上的情景
他抓住我手腕时的力度,他凑近时的雪松味,还有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不是边呈的温柔。
导演的监视器前围了几个人,屏幕上正播放刚才的片段。
我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口罩滑落,眼神慌乱,被他攥着手腕,像只被抓住的小兽。
而他呢,白衬衫被风吹起,眼神锐利却又带着点玩味,抓着我手腕的手指关节分明,动作里全是戏。
“你看这肢体接触,”导演指着屏幕,
“自然不刻意,张力一下子就出来了。徐行之那下抓腕,既符合边呈的警惕性,又有点……说不清的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我心里一动,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副导演,她正点头表示赞同。
看完回放,我借口去洗手间,躲在没人的角落,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那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可我好像还能想起他指尖的温度,和他手掌刚好圈住我手腕的那种贴合感。
他的手真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掌心有点薄茧,应该是常年拿剧本磨出来的。
不像我的手,因为跳舞,虎口和掌心全是硬茧,手指也没他那么细。
刚才导演喊卡了他都没松手,是真的入戏太深吗?还是……
我甩了甩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赶走。
徐行之是大明星,是前辈,刚才肯定是入戏太深,才忘了松手。
我跟他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想那么多干嘛。
可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却在说:许愿,你骗谁呢?他抓着你手腕时,你明明看到他眼里的笑意了,那不是边呈的笑,是徐行之的笑。
回到片场,徐行之的房车还没回来。
我坐在小马扎上看剧本,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出天桥上的画面——他的白衬衫,他的雪松味,还有他掌心的温度。
直到下午的戏开拍,徐行之才从房车上下来。
他换了身休闲装,手里拿着杯咖啡,路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低头看我:“下午那场哭戏,准备好了吗?”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眼里没了刚才的调侃,只有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准备好了!”我赶紧点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谢谢行之哥关心。”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走向导演那边。阳光落在他背影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我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握紧了拳头。许愿,别想太多了,好好拍戏,他是前辈,是搭档,仅此而已。
可我没注意到,在我低头看剧本时,不远处的徐行之正靠在房车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壁,脑子里全是刚才天桥上的触感
许愿的手腕很细,皮肤也嫩,不像个常年跳舞的人,骨头小小的,
被他一个手掌就能完全圈住。掌心传来的温度,柔软得像团棉花,
却又带着年轻生命特有的活力,让他松开手后,掌心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忽然勾起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真是奇怪,不过是场戏的肢体接触,怎么会记住这么清楚?
大概是……入戏太深了吧。
他这么告诉自己,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转身走进了片场。
只是那掌心的温度,却像刻在了皮肤上,怎么也散不去。
天桥的风还在吹,带着少年人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和他袖口永远不变的雪松味,悄悄缠绕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