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风与红烛(三)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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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乐离开淮安的肩膀望着他,淮安被这**裸的目光盯得感觉浑身也有点烫。
    淮安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云乐捕捉。那双龙瞳骤然收缩,眼底泛起危险的金芒。
    ”你。。。。。。”淮安话音未落,冰凉的指尖已抵上他的下颌。云乐拇指稍一用力,迫使他仰起头来。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看见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那对逐渐逼近的尖锐犬齿。
    ”唔!”
    轻微的刺痛感从喉间传来。淮安浑身一颤,下意识攥紧了云乐肩头的衣料。天花板上繁复的鎏金纹路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碎金——自幼在佛门清修的他,何曾经历过这般狎昵的触碰。
    湿润的舌尖掠过被咬过的皮肤时,淮安呼吸都停滞了。他睁大的眼睛里映着云乐近在咫尺的面容,那素来冷峻的眉宇间此刻满是化龙劫带来的躁动。
    ”怕什么?”云乐忽然退开些许,指尖抚过他绷紧的肩线。龙息在两人之间流转,将威压控制在恰到好处的程度——既不会伤到淮安,又足够将他困在这方寸之间。
    淮安这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化龙劫的威压本该让他窒息,可此刻缠绕周身的龙息却温柔得如同保护。他忽然明白过来——这条龙即便在最失控的时刻,也在本能地护着他。
    ”你。。。”淮安声音发哑,”到底清不清醒?”
    淮安天生灵力雄厚,加上后天严苛的锻炼,身体素质不容小觑,虽然因为毒发丧失了大部分灵力,但他不至于喘不上气,只是感觉有些害怕。
    淮安试着动了动被禁锢的手腕,龙鳞的纹路硌得他**生疼。威压如潮水般涌动,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云乐。。。?”
    没有回应。只有那双近在咫尺的灰瞳,此刻泛着化龙劫特有的鎏金光晕。云乐忽然抬手,指尖抚过他的下颌,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下一秒却蓦地低头吻了上来。
    唇瓣相触的瞬间,淮安脑中”嗡”地一片空白。这些日子埋首于线索堆的日日夜夜,那些关于身份与过往的苦苦追寻,此刻全都化作了唇间一抹微凉的雪松气息。
    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抗拒。或许早在云乐为他熬药彻夜不眠时,在那双总是盛满他倒影的灰瞳里,这份情愫就已悄然生根。
    这个吻浅尝辄止。分开时,云乐的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屋内肆虐的风暴不知何时已归于平静,只剩几缕龙息如薄纱般萦绕在两人之间。
    淮安忽然注意到,云乐扶在他腰后的手正在微微发抖——这条能徒手撕裂玄铁的龙,此刻竟在极力克制着力度,生怕伤他分毫。
    “大人!”门外传来黑衣人焦急的声音,看来是风一停,这些黑衣人就忙不迭地冲上楼了。
    云乐不满地伸手,两扇沉重的黑金门轰然关闭。
    再望向淮安时,眼里的烦躁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一些哀伤:“殿下,对不起,其实你不管我也没关系。。。。。。。”
    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嘴唇上,淮安有些失神,下意识想要安慰他,摸了摸云乐的头:“我没事。”
    云乐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云乐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你刚刚说的话,我还想听。”
    淮安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这张万年不会害羞的脸不知怎的烧了起来:“我、我没说什么。。。。。”
    “你刚刚在心里说的,我听见了。”云乐声音缱绻,抱着他不肯撒手,“殿下,我头疼。”
    已经坐在腿上进退两难了,这家伙,这么不讲理,竟然还撒娇!
    要是让昭天宗那群人知道他们清正冷峻的大人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知会作何反应。
    淮安自认倒霉,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我说,我再也不想你走了。”
    说完这句,淮安的脸彻底烧了,自己前世怕不是个情圣,出口就是这么腻歪的句子。
    耳边传来低哑的轻笑,温软的唇瓣突然在淮安脸颊上轻啄一记。云乐卸了力道,整个人倚在他肩头,呼吸逐渐绵长。
    ”殿下。。。我护着你。。。”
    呢喃般的尾音消散在衣料摩挲声中。淮安怔了许久,直到脸上热意褪尽,才发现禁锢周身的龙息早已悄然撤去。
    化龙劫的余威犹在,云乐却已沉沉睡去。淮安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在床榻上,指尖拂过对方眉心时,触到一片湿润——是龙族灵力透支后渗出的细密汗珠。
    睡着的云乐与平日截然不同。凌厉的眉宇舒展开来,睫羽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弧影,连那道总是绷紧的下颌线都变得柔软。淮安不自觉地用目光描摹这张面容,从额角未褪的龙鳞,到唇边若隐若现的梨涡。
    窗外最后一片乌云散去,月光斜斜洒落床沿。淮安望着云乐随呼吸微微颤动的银白色睫毛,忽然想起那个总爱变着花样给他带点心的”小云乐”——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睡颜。
    他轻手轻脚地拉过锦被,却在俯身时被攥住了袖角。睡梦中的云乐无意识地咕哝了句什么,将他的衣袖贴在颊边蹭了蹭。
    淮安望着被攥出褶皱的袖口,摇头失笑。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在,这条龙总能让他破例——比如今夜,他本该继续追查那些线索,却甘愿守在榻前,看一整晚某人恬静的睡颜。
    淮安耳尖微动,忽听得门外传来窸窣声响。他这才察觉——昭天宗众人尚不知屋内情形。
    指尖刚触到门闩,外头便传来一阵骚动。那扇黑檀木门厚重非常,竟将喧哗尽数隔绝。待他拉开门的刹那,声浪如决堤之水扑面而来。
    ”快看他的衣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
    ”这。。。衣衫不整就出来了?”有人倒抽冷气。
    ”方才他俩推推搡搡进屋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几个女弟子捂嘴窃笑。
    淮安低头瞥见自己凌乱的衣带,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抬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诸位放心,贵派首领已无大碍。只是。。。”
    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众人顿时噤声,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刺向淮安身后半掩的房门。
    ”需要静养。”淮安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恰好挡住门缝,”还请诸位。。。”他指尖在门框上轻轻一叩,木纹间顿时流过一道金光,”明日再来。”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昭天宗弟子们面面相觑,终是作揖退去。淮安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反手合上门扉的瞬间,额角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云乐在晨光中睁开眼,额角隐隐作痛。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床榻完好,窗棂无损,连案上的茶盏都端正地摆着。昨夜的化龙劫竟没留下半点痕迹。
    ”殿下?!”他猛地掀开锦被,零碎记忆如潮水涌来:翻腾的雷云,失控的龙息,还有。。。。。。淮安那双在电光中依然温柔的眼睛。
    ”云乐。”珠帘外传来清润的嗓音。淮安正端着青瓷碗走进来,袖口沾着几点面粉,”醒啦,菌菇鸡汤刚煨好。”
    云乐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炖盅。金黄油花上飘着翠绿葱花,分明是凡间最普通的食材,却因炖煮太久,鸡肉早已酥烂得看不出形状。
    ”本想昨夜就让你尝到。。。。。。”淮安用汤匙轻轻搅动汤汁,菌菇的香气顿时漫开,”谁知你突然要化龙。”他说得轻巧,仿佛那场差点掀翻屋顶的雷劫不过是场急雨。
    云乐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白爷爷说过,他发作时龙息暴走,三丈之内飞沙走石。可眼前人发丝整齐,连腕间束发的绸带都干干净净。
    ”我当真没伤到您?”
    ”你呀——”淮安忽然伸手,指尖在云乐眉心一点。温润灵力涌入,昨夜被雷火灼伤的细小伤痕瞬间愈合,”把我想得太柔弱了。”
    汤匙与碗沿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云乐低头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鸡汤,忽然发现淮安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浅金色痕迹。
    云乐目光一聚焦,淮安就知道露馅了,掩耳盗铃地把手往袖子里藏了藏,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衣袖翻飞间,云乐分明看到他整条小臂都布满了蛛网般的金纹——昨夜不知有多少道龙息穿透了他的防护。
    ——那是被龙息灼伤后,用灵力强行愈合的证明。
    云乐猛地抬头,正撞进淮安含笑的眼底。那双眼清澈见底,映着他仓皇的脸——没有责备,没有畏惧,只有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昨夜在雷暴中张开双臂接住失控龙族的人不是他。
    ”再不吃要凉了。”淮安轻轻推了推汤碗,袖口滑落时,那些金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存在过。
    ”快尝尝。”淮安托腮坐在对面,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阴影,”我守着灶火添了三次水呢。”
    太过温馨的气氛反而让云乐如坐针毡。他舀起一勺鸡汤,热气模糊了视线。恍惚间似乎看见窗外回廊的朱漆柱子——昨夜明明被龙尾扫断的——此刻却完好如初地立在那里。
    “我永远知道你为我做了多少,”淮安轻声道,“刚把我救出来的时候,若不是实在难以为继,你怎会派一个分身跟在我身边,而且一个分身还不够,你让整个昭天宗都做我的后盾。”
    淮安扬了扬骨哨。
    是。
    云乐眼中的光像是块琉璃,清透不含杂质,他在心里默默想,“没人比殿下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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