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魂引 第41章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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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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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是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此时早已大门紧闭。
张天师带着江行晚绕到后院,轻巧地翻墙而入。
“天字三号房在二楼最里面。”江行晚低声道,“夏荷说血书藏在房梁上。”
张天师点头,示意她跟在身后。
两人悄无声息地上了楼梯,走廊尽头果然是天字三号房。
门锁对于张天师来说形同虚设,三两下就撬开了。
房间内一片漆黑,有股淡淡的霉味。
张天师点燃一支随身携带的小蜡烛,昏黄的光线下,可见这是一间简陋的客房,床榻上的被褥已经发黄。
“房梁……”江行晚抬头看向屋顶,那里的横梁离地约有两丈高,常人难以触及。
张天师却轻松一跃,单手抓住横梁,翻身而上。
他在梁上摸索片刻,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江行晚紧张地问。
“有东西……”张天师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油纸包,“但不止一份……”
他轻盈地跳下来,将油纸包递给江行晚。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封血迹斑斑的信,还有一本薄薄的账册。
江行晚先展开血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妾身李氏,嫁入李家三载,受尽夫君李文轩虐待。今毒发将死,特留此书。李文轩酒后常施暴,妾身肋骨断过三次,小产两次。上月因妾身打翻茶盏,李文轩用烧红的铁钳烫妾身胸口,致伤口溃烂中毒。李家上下皆知,却无人敢言。若有仁人君子见此书,望为妾身申冤……」
信纸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字迹却依然触目惊心。
江行晚的手不住颤抖,几乎拿不住这薄薄的信纸。
“畜生……”张天师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江行晚强忍愤怒,又翻开那本账册。
里面记录的竟是李家与边境异族的秘密交易——铁器、盐茶换马匹,这本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难怪李家如此袒护李文轩……”江行晚恍然大悟,“若他出事,这些勾当就会曝光……”
张天师正要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两人警觉地熄灭了蜡烛,躲在门后倾听。
“搜!每间房都搜!”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
“官爷,小店已经打烊了……”掌柜的哀求声。
“滚开!大理寺办案!”
江行晚松了口气:“是大理寺的人……”
“不对。”张天师却皱眉,“声音不对,而且大理寺不会这么粗暴……”
他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两个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果然在这里!”为首的黑衣人狞笑道,“把东西交出来!”
张天师一把将江行晚推到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桃木剑:“什么东西?”
“少装蒜!血书和账本!”
江行晚心头一震——这些人怎么知道……
不容她多想,黑衣人已经挥刀砍来!
张天师身形如鬼魅,桃木剑虽不是真兵器,却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几下就点中了为首黑衣人的手腕。
“啊!”那人惨叫一声,钢刀落地。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竟直接扑向江行晚!
江行晚迅速抽出匕首,险险挡住这一击,却被震得连退数步,撞在窗棂上。
手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纱布。
“江小姐!”张天师急呼,却被受伤的黑衣人缠住。
黑衣人再次举刀向江行晚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从窗外射入,正中黑衣人手腕!
“啊!”黑衣人痛呼一声,钢刀再次落地。
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大鹏般跃入——谢辞手持长剑,面色冷峻如霜。
“谢大人!”江行晚又惊又喜。
谢辞没有回应,剑锋直指黑衣人咽喉:“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却突然咬紧牙关,脸色迅速变黑,倒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另一个黑衣人也同样服毒自尽。
“死士……”张天师检查了尸体,摇头道,“齿间藏毒。”
谢辞这才转向江行晚,看到她手臂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伤得重吗?”
“没事……”江行晚勉强一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时远查到悦来客栈的记录,夏荷确实在这里住过。”谢辞简短解释,“我担心有变,就赶来了。”
张天师干咳一声:“来得正是时候。不过……”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些人不是普通打手。”
谢辞点头:“训练有素的死士,很可能是……”
“李家的。”江行晚接口道,将血书和账本递给他,“李文轩害死了他的妻子,还参与违禁交易。”
谢辞快速浏览了这两份文件,脸色越发阴沉:“李家好大的胆子。”
“还有更糟的。”张天师插话,“柳文渊被两个黑衣人带往城西,很可能也是李家的人。”
谢辞眉头紧锁:“李家为何要救柳文渊?”
“或许不是救,而是……”江行晚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灭口。柳文渊知道太多李家的秘密。”
谢辞眼中精光一闪:“有道理。”他迅速做出决断,“张天师,你护送江小姐回府。我去追查柳文渊的下落。”
“等等!”江行晚拉住他的衣袖,“表姐的婚事……”
“我会处理。”谢辞的声音罕见地温柔,“相信我。”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江行晚心头一暖。
她点点头,松开手。
谢辞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张天师叹了口气:“走吧,大小姐。再出什么岔子,谢辞真会扒了我的皮。”
——
回到江府时,已是三更天。
府中灯火通明,显然已经得知柳文渊越狱的消息。
江行晚刚踏入院门,枝桃就哭着扑了上来。
“小姐!您去哪了?吓死奴婢了!”
“没事了。”江行晚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表姐可好?”
“表小姐一直睡着,林夫人亲自守着。”
江行晚松了口气,正要回房休息,却见继母林氏匆匆走来,脸色异常苍白。
“行晚!”林氏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没事吧?”
这关切之情不似作伪,江行晚心中一软:“我没事,母亲。”
林氏这才注意到她手臂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江行晚轻描淡写地说,“表姐怎么样?”
“一直昏睡。”林氏忧心忡忡,“府医说是受了惊吓,加上之前的毒伤未愈……”
江行晚想起日记中记载的内容,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母亲,表姐与李公子的婚事,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林氏身子一颤:“为何突然问这个?”
“我看了表姐的日记。”江行晚直视继母的眼睛,“李文轩虐待前妻致死,表姐亲眼所见……”
林氏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她……她竟然记下来了?”
这个反应让江行晚心头一跳:“母亲早就知道?”
林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枝桃:“你去守着昭玉,别让任何人靠近。”
支开枝桃后,林氏拉着江行晚进了内室,关上门窗,这才低声道:“李家势大,这门婚事是你姑父亲自定下的,谁也无法更改。”
“可李文轩是个畜生!”江行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小声点!”林氏紧张地看了看窗外,“我当然知道……所以才默许柳文渊接近昭玉……”
江行晚瞪大眼睛:“什么?”
“我原想着……若昭玉与柳文渊有了私情,或许能借此取消婚约。”林氏苦笑,“没想到柳文渊另有所图……”
江行晚震惊不已。
原来继母早就知道李文轩的真面目,甚至不惜利用柳文渊来破坏这门婚事!
“父亲知道吗?”
林氏摇头:“你父亲只当是寻常联姻。况且……”她欲言又止,“李家握着江家的把柄……”
“什么把柄?”
林氏犹豫良久,终于低声道:“二十年前那对玉佩……并非正当所得。”
江行晚心头一震——柳文渊说的竟有几分属实!
“杨家与柳家的恩怨,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林氏继续道,“李家知道内情,一直以此要挟……”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枝桃惊恐的尖叫:“小姐!夫人!不好了!表小姐……表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