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丑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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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容开口前,抢先一步。
“你是限安学校的老师吧!我妹妹是你的学生能不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和你聊聊学习的事。”
叶何一口气说完,不敢直视程容的眼睛,四下是寂静无声。
“你妹妹是高二(3)班的?叫什么名字啊,我好打备注,”
拿出手机,在人面前晃了晃。
“黎舟青。”
程容没再多想,打开手机,“我加你,还是你加我”。
“我来加你吧!麻烦你了。”
在已经准备好的页面上比划几下,装作从容不迫的模样道过去。
加上好友后,激动得红了脸,把人置顶后才退出界面。
“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好友列表里几百号人,叶何算不上特殊的个体。
在程容的记忆中只有那这次正式交流,打完备注分完类后就没再管过。
程容回到宿舍已经是9点过,打算洗漱上完药躺在床上休息,走了一天的路,腿肿得高了些。
不敢用碰伤口,但又要上药,苦丧的脸挤出药膏,一点点抹在乌青处。
“程老师,在里面吗?”
从下午程容走后,周映每隔两节课就跑回窗舍楼看405是不是亮灯晚自习完课。
准备再来看一次,着急忙慌地跑回宿舍。
看见是亮灯的喜悦急速掠过,抬手靠近门又紧张地放下。
低头检查衣服,扣好第一颗扣子,按下飘起的头发才轻轻敲门。
“进吧!”
周映抹了把脸,才推开门,担忧地走到床边,难面上不显,反而嘴角含笑。
“程老师,检查结果怎么样?”
“挫伤,养几天就好了,你还不回家?”
程容拧紧药膏,晾着腿等药成膜。
周映顺着动作看去,乌青的膝盖肿大。
眸眼里本就晦涩的瞳孔有些暗沉,嘴角僵硬地咧着笑,语气依旧。
“马上走,那老师你多注意一下。我倒杯水放在床边,以防晚上渴了。要不要现在去上个厕所?”
关怀的慰问让程容心一软,连声音都柔顺了几分。
“都不用你,快回家吧,不要太晚了。”
伸手指向桌上的苹果,“带两个走,路上吃。”
周映窥探的目光,在程容转走视线的一刻显露出来,担忧、无奈和连本人都无法察觉的贪意。
“不用了,我走了,给你带上门。”
退回门口,拉住门的锁扣想扣住,可里面又打不开,程容又要再跑一趟,一时间进退两难。
“别关门,我开着门睡,刚好这几天热得睡不着。”
“好。”
周映怀着担忧离开,一直挂念到第二天中午。
“程老师,还要涂多久药?”
“再用两天,好的差不多了。”
程容坐在床上擦药,盯着周映写作业,手下的动作不停,和顺着话答道。
这几天除了上课站着,吃饭去食堂,其他时候都坐在办公室。
一下课就回宿舍躺在床上,活的要瘫要残的。
周映也带着作业回宿舍,陪着程容,连续住了一个多月宿舍,还没人知道。
每天中午晚回早走,到教室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瞒着别人。
“哎,周映,下个月有竞赛,全县先比晋级的去市里比,我们学校有几个名额,校领导说是分给成绩排名靠前的。”
程容突然说出句前后不沾的话,打断了周映的思路。
周映抬头看向床上的人,想到可能是要自己去,先来提前问问。
去年的几场比赛,只去了两场,其他赛事实在抽不出时间,不是赶上农忙,就是去开药检查。
“下个月什么时候?”
“月底22号,没什么要忙的吧?”程容挽下裤腿,翻开群聊找到时间。
周映算了算时间,原本是计划月底给田除草的,可这次比赛有可能是去市级,省级。
这对于一个毫无资本与物质的学生来说,是一个机会,输了不会少块肉,赢了就是赚双倍。
但家里脱不开,周映心里在博弈,爷爷身体不好,经常忘人,二叔又要出远门,能麻烦谁?
周映盘算一圈,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焦灼地扣弄纸张的边角。
“老师,我想想。”
程容料到会拒绝,猜到是因为家里的爷爷行动不便,没有再多问,看着周映纠结又狠心拒绝的悲伤。
纸张边角不知不觉中,被扣穿一个出小洞,察觉到他的局促,程容试图转移话题来吸引他注意力。
“周映,能不能帮我递把刀,在桌柜里。”
周映听到程容叫他,恍然停下动作,顺着指令去取刀,递过去后愣愣地站在床边。
大脑在支配他不要离开,想靠近程容,以缓解焦虑。
接刀的瞬间,程容隐秘地观察周映的神色,面无表情,甚至是无神,只有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扣弄衣兜。
安静地接过刀,抽了张纸堑在床上,用刀尖削开果肉,果皮随着刀尖落下,形成了一条完美的线。
楼道里传来时有时无的走动声,学生宿舍的欢声打闹充斥着房间。
周映的注意力从果子转向刀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刀尖把转。
渐渐露出雪白的果肉,直到最后一点被削断才回过神。
周映的眼里全是惊叹,程容刚把果皮裹成一团。
周映后脚就拿着丢进垃圾桶,又抢过刀洗了一遍放好,忙前忙后的像个田螺姑娘。
“周映,过来吃。”
程容手里拿着苹果,但他又吃不惯削皮的水果。
刚才削的时候,只想转移注意周映注意力,现在倒成了难题。
持着一种因谁惹的祸谁处理的原则,干脆的叫周映解决问题。
“多吃点水果,补一补,别把眼睛弄近视了。”
脱而出一句经典台词,苹果顺力交接给周映。
“老师,你不吃削它干什么?”
周映茫然地盯着苹果,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疑惑,又迷茫,苹果沉甸甸握在手里,像握住了一整个闷热的晌午。
“给你削的,快吃。”
程容被周映茫然的神色逗笑,指向苹果催促他见人还不动,轻拍桌床头,嘴里哄道。
“当赏我个脸,周映同学尝尝,新鲜的肯定甜。”
周映同学
这种打趣的称谓,使周映有些燥热,一直从心底蔓延到耳尖。
低头时垂顺而下的发丝遮掩住半分耿,却藏不住生出的燥意。
食不知味地吃完苹果,心里全是“周映同学”。
反而罪魁祸首在逍遥乐呵,眉眼间展开的笑意如淋春风,明朗晃眼。
报竞赛报名的事无疾而终,下午班会课,就点了又几个同学,明天去报名。
竞赛报名的事情无及而终,也没再提及过,而参赛名单已经拟好,准备5月中旬直接报名。
周映无意间见到过名单,那天去交作业进行例行大检查。
在校长办公室上看过,赫然写着自己和几个学生的名单。
来不及看清楚,听到有人进来后,撤开脚步,远离桌边。
放下作业装作放作业离开,碰巧于刚进门的江正打了个面照。
当时还问了几句农活的情况,估计也是在打算。
一直纠结要不要去,可事事相加难以脱身,每天都在内焦虑担忧。
**内外侧的皮肤扣得泛红,久久不能消散,偏偏说话与动作与以往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他自已谁能察觉到。
半月假回家,上午12点放学,几个男生结伴走路,走了半个多个小时,路上只剩下周映一个人。
村口平时追逐的狗群,今天没有来,店里的奶奶安静地睡觉。
站在桥边能远远地看见屋檐下的爷爷,快步跑回家,赶着给周爷爷做饭。
平时会做在早上做饭留到中午煨着,但今天中午要回家,所以只煮了饭。
“爷爷,我回来了!今天怎么正蹲在这。”
周顷明拨完花圃里的杂草,搓了搓手下泥土。
“小映,今天放这么早?”
“放半月假。”
去屋边的土里拔了根白菜,路过花圃又拨了根葱。
“中午吃炒白菜和炒洋芋行不行。”
“都行。”
去水糟洗完手,欢快进屋从床底扒出几颗糖,递给周映。
“吃糖。”
周映洗菜装盆,看见手里捧着的糖,无奈地叹气,拿了一颗揣进兜。
周顷明开心地将剩下的糖放进衣兜。
“爷爷,糖只能一天吃一颗。叔给你的要收好,不要吃多了,知道没有?”
周顷明放好糖,不放心地摸了摸,才点头回应。
周映不用想都知道,周文朋没听进去,直接伸手摊在面前。
“爷爷,我还想要,能不能再分给我?”
周顷明毫无防备,从兜里全拿出来,放在周映手里。
鼓肿胀的衣兜瞬间扁平,明显没给自己留。
周映把糖揣进自己兜里,从另一边拿出颗放回周顷明手心。
“还给你一颗。”
看着周顷明吃下,才去厨房烧火炒菜。
晚上休息,周顷明又打开老旧的收音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转两圈才稳定信号。
周映陪着坐在门口,夏天的凉风拂动焦燥的心,再次陷入纠结与徘徊。
收音机播出的是一首老歌,周映在很久以前听周顶明唱过,并不好听。
但好在字字都在调上,现在听到却觉得宛如上辈子,像是没忘干净,就带着投一次了胎。
身边多出个影子,站在身后拍了拍房柱,想吸引周映的注意力。
转过头才发现周顷明坐在地上,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企图让他站起来。
周吹明软着骨头,任由周映拉他,看着周映把自己扶到椅子边,突然呵呵地笑出声。
“小映,你不高兴啊!我带你去玩。”
前进的步子突然停住,周顷明逞机转过身,伸手抓住周映的胳膊。
“你想去哪里玩,我可以带你去。前天刘姐还找我去爬山抓蛇。”
“爷爷太晚了,明天去行不行,我怕黑还怕它,不想去看。”
周映继续扶向前,却拐了个弯回了房间。
嘴上哄着周顷明,手上忙着拉住人,怕下一秒他玩性大发,跑出去。
周顷明口中的刘姐是村里的暴发户,早在十多年前搬走离开了小县城。
现在记得的,大多数都是幻觉和年轻时的往事。
周顺明不甘心地壁伸头望屋外,看见天渐渐黑了才歇下,心思。
“那行吧!你不高兴好了,不是没见到我伤心了。”
周映苦涩的烦闷消失大半,自己的表现于平日没什么差别,可爷爷却知道。
将周项明带回到床上,诓骗道。
“你在这里坐好,我去给你拿歌听。”
“行。”周顷明兴奋地回应。
歌已经自动放到下一首,是一首流行歌。
收音机老旧的部件发出新出的摇滚乐,音量调大拿在手上还能感受到上下振动。
“放在这。”
捣鼓完收音机,周顷明喊道:“小映,为什么不高兴?”
周映整理铺平被褥,又将它抖了抖,发出淡淡的响声。
透过噪音,周顷明没听清周映说了什么,但也不关心了,注意力全跑到被子上,满心满眼地拍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