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顾灼川向上次一样蹑手蹑脚的进了江乔的房间，第一眼看见江乔就知道不好，江乔的脸依旧泛着红晕，瞧起来没什么改善。
    从箱子里掏出测温枪量了一下，温度依旧**的保持在38.2℃。顾灼川有些不死心，开始怀疑起了机器的质量问题，又对着自己和江乔分别试了几次，最后老老实实出门去给吴伯打电话。
    吴伯虽算是独属于顾灼川的家庭医生，小时候的顾父顾母在外忙于生意，无法照料顾灼川，便在家中留了个医生随时看管顾灼川的身体状况。
    所以吴伯虽说是家庭医生，但实则顾灼川早就把他当做了陪伴自己长大的家中长辈，一想到大清早就要扰了吴伯的清梦，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挂断了电话，顾灼川也没闲着，接了盆温水给江乔擦拭着额头，没几下就把人弄醒了。
    江乔眯着眼睛看他，眼睛里透出一丝迷茫。“顾灼川？你在干什么？”
    顾灼川的身体和他贴的很近，近到江乔在顾灼川的身上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烧傻了？”，顾灼川叹了口气，手上动作没停，啧了一声，“你没退烧，我给吴伯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过来。”
    江乔烧的头晕又困，意识有些不清，强撑着眼皮看顾灼川在自己头顶忙活。
    从他的角度抬眼正好看见路今川的唇，浅粉色的，上唇薄薄的，唇丰清晰而锐利，下唇丰厚**，是心形唇。
    而现在这个人正在自己的头顶手忙脚乱的摆弄一块毛巾，双唇无意识的抿起。
    “困了就睡，本来也没想叫你。”顾灼川故作随意开口。“等吴伯来了……”
    “顾灼川。”
    “嗯？”
    “说什么算好话？”
    江乔的语气很轻，轻的像是绒羽在顾灼川心头拂过，带起一阵轻颤。话音未落，也不管顾灼川听没听清，就像是困到不行的闭上了眼睛。
    顾灼川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江乔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清醒。
    他不确定这人有没有睡过去了，但还是俯下身凑近江乔耳边，认真的说:
    “江乔，你说，顾灼川，我想和你试试，我想试试……和你过日子。”
    身下的人没有回应，呼吸声开始变得均匀绵长，但顾灼川并没有多失望。
    早晚有一天，江乔会意识清晰心甘情愿的说出这句话，他会等，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顾灼川估摸着时间，吴妈差不多该来给他们准备早餐了，下楼去看，果不其然。交代了吴妈做些清粥之类，便安安稳稳的坐在江乔床边等着。
    吴伯的住处离他这里不远，不一会儿顾灼川就接到了吴伯的电话，等他离开房间打算下楼去接，正巧遇到在上楼的吴伯。
    “灼川啊，你们这是怎么搞的”吴伯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丝丝寒气，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射在顾灼川身上，带着温和与关切。
    “江乔昨晚发情期，我给他打了抑制剂，今早就发烧了。”顾灼川回应道。
    上到二楼，吴伯停住了脚步，放低声询问着“你们没有互相标记？”
    顾灼川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丝尴尬道:“我们俩也不熟……”
    吴伯笑笑没再说话，示意顾灼川继续往前走，二人到了江乔的房间时，江乔还睡的很沉。吴伯先是给江乔重新量了体温，松了口气。
    “38℃，还可以，你给他喝过药了？刚刚应该是药还没见效，没什么大问题，要是烧的不严重就先用物理降温，多喝些温水。”
    吴伯把温度计重新放回药箱，看着顾灼川询问“上一次注射抑制剂是什么时候？”
    顾灼川也不太确定，估摸着说昨晚十二点多。
    “那距离现在也有七个小时了，效果应该有所减弱才对，他这信息素浓度我看着不像是发情期。”
    吴伯皱起眉头，看着江乔红肿的眼睛，对顾灼川投去不太赞同的眼神。
    但还是开口道，“倒像是情绪波动过大引起的信息素紊乱。”
    顾灼川低着头没吭声。
    新婚当晚他即使把江乔揽在怀里，也没闻到什么过多的信息素，短短一天，发情期不会来的这么突然。
    那就只有可能是像吴伯说的，江乔是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信息素紊乱。
    而江乔现在难受受罪，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你的想法，”吴伯伸手轻拍了拍顾灼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我们灼川好孩子，但江乔也是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夫人的眼光不会差，就算没有感情基础，你也要好好对人家。”
    顾灼川点点头道:“吴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吴伯点了几种药放在桌子上，嘱咐着，“别让他情绪起伏太大，发烧应该就是折腾的，不严重，你多上点心，要是再反复烧就要输液了。”
    吴伯细细的说了桌上的药怎么用，物理降温怎么敷，多久量一次体温，才合上药箱搭扣准备离开。顾灼川刚要起身相送，就感觉布料牵扯的力道坠在腰间。
    昏睡中的江乔不知何时攥住了他衣服下摆，指尖陷进褶皱里，关节处泛着白。
    顾灼川有些意外，试图轻轻挣脱，但江乔抓得更紧。手上正忙活着，一抬头便看见吴伯脸上带着些理解的笑。
    “不用送我，你忙你的”吴伯也许是想给他们留出私人空间，速度很快的收拾好药箱，出了门，还顺手从外面帮顾灼川把门带上。
    顾灼川的脸有些发热，颇有一种在大街上和暧昧对象牵手被家中长辈撞破的羞耻感。
    腰间的拉扯感牵引着他不由自主的坐在床边，抬起手却不知道能碰哪儿，只好又悻悻的放下。
    江乔的额头沁出了汗，泛着潮红的面颊陷在枕头里，唇瓣翕动发出些气音。
    顾灼川没听清他说什么，俯下身倾倒下去贴近江乔唇边，仔细分辨着从他嘴里泄出的字节。
    他说的是，
    妈妈。
    顾灼川的心情很复杂，酸胀中带着挫败。
    其中心酸很好理解，而挫败的是:
    我把你当老婆，你怎么把我当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