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起云涌探究深 第48章案影2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2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那男子神色从容,就好似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当踩到脚下的碎骨时,那男子脸上呈现出无比厌恶的神情,后退了半步。
若想知晓旧案便只有跟此男子斗一斗心性,使其言说出埋藏于心底的答案。
然而,此男子似是在拖延时间,不管薛潇决如何刺激他,仍一个字都不说,这也令薛潇决的耐心被渐渐消磨。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在手中把玩着,围着那男子转了两圈,时不时地看几眼地上的碎骨与缠绕在骸骨上的黑绳。
见那男子仍未松口的意思,薛潇决又道:“于你而言一条生命犹如草芥,又何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将十几年前的旧案呈现在我们眼前,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那男子冷笑一声,“正如薛相士所说,人命于我而言犹如草芥,我想让旧案重现就让旧案重现,何需目的。”
薛潇决睨了那男子一眼,冷笑着将铜钱抛至半空:“从你来荒山的那一刻就早已入了局,你以为你死守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若想与我硬碰硬我自是有办法让你痛痛快快的说出真相。”
那男子不以为意,笑意更甚了。
面对此男子的态度薛潇决也不恼怒,蹲下身子摸了摸缠绕在尸骸上的黑绳,从钎奉袋里掏出一根银针,轻轻一撩那黑绳便如着魔了一般,不安的躁动起来。
见此,薛潇决将银针插在碎骨上:“你虽是渭启城人却也在江湖上闯荡过,想必听过浔针问魂法吧。”
那男子心头一惊,双腿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
瞧见那男子神情慌乱的薛潇决冷笑几声,手中的动作愈渐加快,针针入骨,而后从钎奉袋中掏出几张符纸贴在黑绳上。
站于一旁的瑾幺与纯狐司恬却出奇的默契,单手轻轻一撩妖术便从各自手中化作一缕细丝缠绕在薛潇决的身上。
这般不易察觉的举动也令薛潇决壮了几分胆,他将手中的铜钱放于骸骨旁,小声嘟囔了几句。
随着细丝缠绕在他指尖那男子的身躯也倾然瘫软,竟跪伏在地爬不起来了。
见此,薛潇决才缓缓站起扫了扫膝前的泥土,道:“若再不说,我可当真要问魂了。”
此言令那男子胆怯了几分,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着,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之物,抽泣了几声。
欲言又止了片刻,那男子才浅浅的挪动了下身子:“十七年了,终究要有个了结了。”
“十七年?你说的可是那三具尸骸的案子?”谷大至向前迈了几步,未看清楚那男子的表情,又道:“既是因那三具尸骸而起那便从此案讲起吧。”
“我本是城南乔府次子,12岁那年母亲因病故去又因不是正经人家出身,死后便被丢出乔府让我自力更生。将母亲埋葬后我四处流浪,遇见了一位娘子,她送我酥饼与红豆糕吃,并将我带至家中好生喂养。伤好之后我便留在了铺中学做乳茶,因从小母亲不受宠我也时常饥饿,导致12岁的我如同九岁孩童。”
“那位娘子见我可怜便教我做红豆酥,虽是艰辛却也能混口饭吃于我而言已是幸福。半年后,渭娑客栈的老板来请娘子一家去城北做生意,为了能招揽更多的客源,我便跟随娘子一家一同前去。本以为此次搬迁能使日子过好一些,却不曾想噩梦也在此来袭。”
“本以为城北的百姓跟城南百姓一样,殊不知他们来店里也只是为了一睹娘子红颜,随着时日之久漫天辱言也接踵而来,每日店前都围满了人,尽管渭娑客栈老板极力驱赶也无济于事。也就是在那时,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也慕名前来,文绉绉的样子与那些暴喝的百姓截然不同,本以为此人是位君子,殊不知却是他害的娘子一家陷入危机,更是他杀了娘子一家,并抛尸荒野!!”
“杀死那三具骸骨的是一个书生?”薛潇决手撑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那这具碎掉的骸骨就是那书生的?”
乔韫舟没有答话,似是默认了薛潇决的疑问。
“何时杀的,用什么杀的,从实招来。”谷大至强忍着心中怒火,揉了揉眉心,吩咐身后的两个衙役将那乔韫舟拉起来,指认凶器。
被架起来的乔韫舟丝毫不慌乱,狠狠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碎骨:“十五年前杀的,用刀子将他的皮剥下来,将他的血肉扔到荒野,将他的魂魄揉碎了丢到那万丈深渊!!!”
前面的话兴许可信,后面的话似是在胡言乱语。
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将魂魄捏碎,看来不将凶器摆在乔韫舟的面前他是不可能认罪的。
尽管他身上的疑点诸多,仍无直接证据证明就是他杀的人。
这桩案子当真是给谷大至出了一个难题。
“若按照你的思路应当是让谷县令去彻查当年书生谋杀老板娘一家的案子,然后在顺藤摸瓜查到你杀书生之案,再或者.....是查到你杀死县令的案子。”薛潇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乔韫舟的眼前晃了晃,“你计划了十七年,就是为了这个吧?”
乔韫舟眉心一颤,身子不由向前倾了一些。
若不是双手被锁,乔韫舟定将此纸揣入怀中,撕个粉碎。
这般激烈的反应使得薛潇决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想:“当年你口中的那个书生从予氏红豆坊走了之后,就对老板娘念念不忘,却又爱而不得,便写下了这首诗词。不了内幕的世人被此诗词带偏,开始一味的抨击那位老板娘,以至于生意惨淡,郁郁寡欢。”
“而那个时候的你早已离开了渭启城,独自闯荡江湖,以至于此案成为了你心中遗憾。”薛潇决将此纸递给了谷大至,“自你回来之后得知了真相,愤愤不平,时隔一年便将那书生杀死,葬于这荒山之中。而那些辱言依旧存在,你拼命的想撕碎它们却又触及不到,使你夜夜入梦魇,时常被折磨。”
“后来,你为了将当年的案子昭告天下便铤而走险杀死了一个县令,一个要来渭启城上任的县令。”薛潇决缓缓蹲下身子,直视着乔韫舟的眼睛,“为了抹去予氏老板娘身上的骂名不惜杀死了一个朝廷命官,此举当真值得嘛?”
乔韫舟眼神阴鸷的盯着薛潇决,咬牙切齿的样子着实令人害怕:“一个从未受过他人恩惠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懂的!若是没有予娘子我或许早已死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情!”
“我虽出生在名门却从未受过尊重,哪怕是被打被骂我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可他不该杀我恩人!”乔韫舟双眼猩红的瞪着那具零散的骸骨,“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将他碎尸万段!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薛潇决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将他剁成无数块,并用黑绳串好,埋葬在这荒山之中。”
“薛相士想必知晓一些邪术,一些可以让人饱受痛苦并困缚于一个深渊里的邪术。”乔韫舟冷笑了几声,“若不是我能力有限我定当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恶鬼啃食让邪魔撕咬,让聚魂涯内的无数冤魂撕烂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