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爷爷病了
    刘宇凌上初一第一学期的那个冬天，爷爷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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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开始，爷爷偶尔会感觉腰背痛，寻思是干活累了休息会儿就没事了。爷爷是个勤劳能吃苦的人，总觉得那点痛不必太在乎。
    但入秋以来，疼痛的频率和强度明显加剧，此外爷爷的胃口变得不如以前，记性似乎也愈发差了些，而且时常望着桌上老伴的照片发呆。
    刘宇凌周末回到家时注意到爷爷瘦了，脸色偏黄，心里不免担心，他问过爷爷，可爷爷说不要紧，还笑着说，
    “小宇不在家，爷爷吃饭都没有平常香了。”
    刘宇凌真希望能多陪陪爷爷，这样爷爷胃口就能好一些。他甚至想过找老师申请平时周内也能晚上回家住。三公里的路，快步走的话，不到一小时就能到。可学校里还没有这个先例，他一时不敢开口提。眼下能做的只有趁着周末在家的时候多照顾爷爷。
    “现在我已经是初中生了，该我照顾爷爷了。”刘宇凌心里做了决定。爷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爷爷健康长寿是刘宇凌眼下最大的心愿。
    于是，利用周末，刘宇凌跟爷爷学会了做饭，简单的家常饭菜他都能做了，甚至还学会了发面蒸馒头。
    第一次吃到孙子炒的那盘有点焦地发苦且醋放地过多的酸辣白菜，爷爷既高兴又心酸，眼里溢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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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地里种了些萝卜和白菜，这些蔬菜能供爷孙俩吃整个冬天直到明年开春。
    这一天，爷爷去地里干活。可是才没干多久，爷爷便觉得腰疼地难受。坐下歇了会儿再起身，却不料头发晕眼发花，一下子栽倒在地。
    好在有村人发现了，连忙将爷爷送到村卫生所，并联系了家属，也就是刘宇凌的二叔和二婶。
    卫生所的大夫给老人做了初步检查并询问了情况后，脸色凝重地说情况可能比较严重需要抓紧送去县城大医院做全面检查。
    于是爷爷被送到了白云县人民医院做了一系列拍片抽血等检查，检查结果令人惊愕，爷爷已经是肝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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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拿到诊断书的时候，心里不由一阵难过，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老人还没过七十大寿呢。实际上几年前老人六十岁的时候，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没为老人办过寿宴，甚至连一段生日宴都没有。
    医生说肝癌治疗主要以手术治疗、介入治疗、化疗以及靶向治疗为主。老人眼下身体比较虚弱，暂时还不适合手术，可调养一段时间再进行。手术费、化疗费等加起来，预计需要大约8-10万，不包括其他用药调理营养搭配等方面的费用。至于治疗效果，很难说，因人而异。
    “您就说我爸还有多长时间吧？”二叔红着眼圈问道，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听不懂也没心思听医生说的那些名词。当然医生把话说在前面是职责所在。
    “可能半年到一年，可能两三年……也可能有奇迹…。”医生见多了病人家属的各种反应，能理解家属的心情。癌症晚期病人，留院治疗还是回家调养，需要家属拿主意并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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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心里犹豫不决，治疗还有一线希望延长老人的寿命，但花费确实很高，老人也挺受罪。可不治疗的话，眼见老人就没多长时间了！
    二婶将二叔拉到一旁，紧张地说道，
    “他爸，治疗费用那么高，咱家可出不起啊。这事你到底咋想的？”
    “说啥呢，那是我爸，我总得想办法……”二叔心烦意乱没好气地瞪了二婶一眼。
    “你想办法，你能有啥办法？咱家那点家底儿你可别想惦记，那是给儿子攒着将来上高中上大学还有结婚用的。。…。”二婶差点急眼了，语气急促地说道。
    二叔伸手想从外衣口袋掏烟，可想起医院里禁止吸烟，不由抓了抓头发，长长地“唉”了一声。就算把家里存款拿出来给老人治病，结果可能仍是人财两空。可若是不给老父亲花这钱的话，自己这心里过不去，而且会被乡亲戳脊梁骨的呀。
    “癌症晚期，花钱看病基本都是打水漂，村西头村长家那么有钱，花了几十万，最后不是也没治好，不到半年人就走了…。。”二婶继续说道。
    “放屁，别咒人……”虽然二婶说的是事实，可一想到老人如果只剩下半年时间了，二叔心里难受地很。
    见二叔愁眉苦脸地拿不定主意，二婶终于咬了咬牙说道，
    “大哥不是还有套房子在安城吗……”
    二叔闻言心里不由一动，“是啊，那套房子眼下小宇也用不上，不如……”
    “这两年安城房价涨了，一平米五六千块，大哥那套房子现在估计至少能卖二十多万。”二婶心里盘算着，给老人治病花十万，还能剩余十几万，就算给侄子分一些，自家也还能落一部分呢。
    “安城那套旧房子，那可是大哥留给侄子仅有的财产。”二叔低声说了一句，心里有一丝不忍。
    “甭想那么多了，现在小宇也不着急用房子，先给咱爸看病要紧。”二婶怂恿道。
    在二叔心里，自家儿子还是比侄子重要。思来想去，将安城那套房子卖了给老人治病，似乎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房产证在咱爸手里，这事得咱爸同意，也得给小宇打声招呼。”二叔说道。
    “命比房子重要，咱爸肯定会同意的。你嘴笨，我去给咱爸说。小宇那边好说，小孩子家，而且他肯定会为爷爷着想的。”二婶胸有成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