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生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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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临搂着穆恒在大乙梦泽上飘飘荡荡,黄昏时分终于要靠岸了。白临看了看怀里的穆恒,这孩子睡得正香。于是白临没有把他叫醒,只是在船飘到岸边的时候背起穆恒大踏步上了岸,其间小船稳稳当当丝毫不动。
船靠岸的地方是大乙梦泽边上的一个小渔村。大乙梦泽水产富饶,连带着岸边打渔的人生活也较其他地方富庶不少。码头边停着南来北往的货船,多是来这里买些水产干货的商人。大多数人也带些货物来这里销售。黄昏时分码头的人在陆续减少。白临背着穆恒离开码头往不远处的镇上走去。穆恒经过和蚕娘的一战真的是很疲惫了。直到白临走进一家客栈,开了一间天字号上房把穆恒塞进被窝,穆恒都毫无反应。白临见穆恒一直睡得很沉,也就一直没叫他。由于白临不用像普通凡人妖精一样吃饭,所以便在房内盘腿打坐。房间里只点了一小根蜡烛。微弱的烛光让房间里显得格外昏暗。
终于穆恒睡醒了。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四处打量。陌生的房间昏黄的灯光,窗户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眼神在屋内逡巡一圈就落到了闭目打坐的白临身上。穆恒于是想掀被下床。白临恰好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走了过来,做到床边按住他道:“醒了,可休息好了?”
“嗯,帝君,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白临递了杯水给他,继续到:“睡了这么久,饿了吗?”
穆恒接过杯子喝了口水,道:“是有点饿了。帝君,咱们现在是在哪?”
“看你这么累,我便先找了家客栈休息了。我叫小二做点吃的送来。”
“睡了这么久,实在不想躺着了。不如我们下楼去吃吧。”
白临点头答应。穆恒从被窝出来,穿好鞋子,伸了个懒腰便跟着白临下楼去了。二人到楼下,时辰不早了,客栈大堂里也没什么人吃饭,二人便只叫了两碗素面,配着两碟小菜填饱肚子。穆恒放下面碗,揉了揉肚子,一脸满足。白临也放下碗筷。店小二很有眼色的过来收拾桌子。穆恒往窗外看了看,心道:今晚月色还不错不如叫上帝君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他这边刚捉摸着,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叫喊声,哭闹声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袭来。店小二一听这声音,也顾不得收拾碗筷了,急忙跑到门口,将门关了,在里面反插,还用凳子在里面抵住。声音很快来到客栈门口,穆恒透过门缝,只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从门口跑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还有一些头上缠着白布,身上披着孝服。人群跑过,周围又恢复了平静。店小二叹了口气,用抹布擦了把头上的汗,顾自嘀咕道:“真是作孽!”
穆恒转头和白临对视一眼,又转身询问店小二道:“小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店小二又叹了口气,再度放下手里的碗筷道:“二位远道而来不知道。本地自古以来以打渔为生,大家生活也算富足。不过最近一年来渔民们打上来的鱼虾一个月比一个月少。城外还有许多村民半夜看见浑身湿哒哒的水鬼,挂着水草来自己家里取走晾干的鱼虾吃。巫神说是大乙梦泽的水神发怒,故而降下灾祸。需用一位年方十八的女子,一位年及弱冠的男子,还有一对童男童女祭水神。上个月刚祭了一对童男女。今晚上是那一对男女祭神的日子。听说那姑娘是村里吴寡妇的女儿。唉!造孽啊!”店小二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感叹一声:“那吴寡妇守寡多年,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说了户好人家。眼看就要成亲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事。那姑娘本来是跟镇上刘员外的公子订了亲的,眼看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哪知竟然被县令看上了,非要纳为妾。结果姑娘和家人不从,没想到这个月就被挑去祭神了。不知道县令在其中使了什么法子。”
穆恒和白临又对视了一眼,道:“这事听着倒是蹊跷。”
“没听说过哪路神要用活人来祭的。”
“帝……”穆恒刚想叫帝君,又觉不对,赶忙收住口道:“临哥,去看看吗?”
白临听这一声“临哥”,眉毛一挑,心头觉的甚为满意,嘴角不由弯起一个弧度:“好啊。”白临这句“好啊”刚一出口,穆恒便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心里暗道自己太唐突了。
店小二听到这句“好啊”,脸色立时变了:“哎呦!二位看着不像本地人。我劝二位可别去凑这个热闹。且不管县令有没有做什么手脚,单是那青面獠牙湿淋淋的水鬼,就是村民们实打实见过的。那可不是凡人能对付的了的。巫神大人说了,这是河神之怒,非得以生人为祭不可!”
“是了是了,我们可不去凑这热闹。小二哥放心,既然外头不太平,我们这便回去睡了,明日还是早早的离开为好。”穆恒见这小二吓得不轻,只好顺着他的话好生安慰。可这二位既然心里早打定主意去看看,怎会轻易就此罢手。等二人回了房间,熄了灯火,略使了个小法术便穿墙而出直飞镇外。
镇外渔村,大乙梦泽的边上,上百号人举着火把围成一圈。中间一个祭台。台上竖一根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身红色嫁衣,头戴凤冠,梳洗打扮的齐整,看上去颇为俏丽,只是脸上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哭的梨花带雨。祭台上一个身着乌黑色广袖道袍手持桃木剑的道人口中念念有词上蹿下跳的作法。其余人等在祭台周围等着。围在前面的有几个人身穿白色孝服,头缠白布,哭号不断。
“娘!”祭台上的姑娘凄惨惨的冲台下的穿白衣的妇人叫了一句。
那妇人听着一句哭的更惨:“翠儿!我苦命的儿啊!”若不是身边的两个大汉拉的紧,这妇人几欲冲上台去。
“翠儿!翠儿!”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年男子大吼着也要冲上去,却也被人死死的摁住。
“大人,大人”那白衣妇人哭号着跪倒在地,对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哀求道:“您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民妇吧!民妇就这一个女儿啊!大人您发发慈悲,让我去祭神,让我去!”一边哭一边将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只两三下,脑门上就是一片血渍。
“你个狗官!狗官!苍天有眼,定会收拾了你!”
“狗官,狗官,你不得好死!”另几个穿着白衣想来是这一男一女的亲戚,也跟着气愤的大骂,结果被身旁的差役一脚踹翻在地。
“哼!老东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今日他二人是祭定了水神。”那官甩了甩衣袖一脸的得意。
见着眼前的一切,穆恒怎么能忍,立时就要冲上去。身后的白临一把拉住他,轻声道:“人间事,莫管。我们且等那水鬼出来看个究竟。”
眼见着那个穿着黑衣跳大神的神棍和那个欺压良民的狗官把这一男一女捆到一个芦苇筏子上送到大乙梦泽深处。穆恒无可奈何,只把手指节攥的咯咯响。
百十来号人站在岸边直到那一男一女在看不到身影又等了好久没动静才散去。那几个身穿白衣的早晕死过去,被人抬着各自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