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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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莲絮长于望峰崖的巅峰之处,色似白雪,极易难寻。但是,医书上曾记载,冰莲本身附有奇香,结果之后更是其香馥郁,方圆十丈之内,皆可闻之。然而,行至巅峰之处的南宫穆雪三人寻了几天,却始终一无所获。偌大的望峰崖巅峰之顶,举目望去,入眼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零星一点的枯枝木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乍然望去,竟似几个雪人迎着风雪而立。
衣袂随着山风翻飞飘舞,猎猎之声在空寂的巅峰不时响起。负手而立俯瞰脚下踏空的山渊,深幽若谷的眸中深沉似海,无尽的墨色似能吸噬人心。蓦然,负在背后的手一重,被一只冰凉的削瘦的手缠上,转身望着站在身后略带疑惑的眼神望向他的苍玖言,“怎么?”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色,拧了剑眉,将冰凉入骨的手放入宽大的掌中,缓缓输入真气。
温热的暖/流顺着手掌渐渐流窜于全身,使冰冷着身体不再变得那么僵硬,苍玖言却并不去管它,“南宫穆雪。”微微歪着头看向身前南宫穆雪,冰冷略带干哑的声音轻轻的唤道。
“恩。”闻言睨他一眼,姣好的薄唇轻抿,南宫穆雪淡应一声。
“……你在担心什么?”柳眉轻叠,问出心中的疑惑。对于南宫穆雪这几日突然的沉寂,苍玖言觉得有些不适应。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亦猜不懂他在想什么。一如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南宫穆雪的心里在想何。
修长的目光望着一脸不解的苍玖言,未几,浅色的薄唇缓缓勾起,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无事,只是在担心,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再想得到冰莲絮,恐怕不易。”握着苍玖言的手将他拉入怀中,下颔抵着他的头顶,低沉动听的声音缓缓道来。
“……”脸颊靠在南宫穆雪温热的肩膀上,削薄的唇张了张,却还是没有说话。本就说过,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南宫穆雪的自作主张,他根本不会来找什么冰莲絮治眼睛。而现在,南宫穆雪的担心无谓更是多余。但是,他却不想像反驳风天昊那般反驳南宫穆雪。不想亦不愿……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变得这么奇怪?
偌大的望峰崖之顶,顿时因两人不再开口说话而变得寂静。白雪纷纷而落,却在即将触碰到相拥的两人的衣衫时被一股无形之气弹开。
许久,一道嘹亮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深沉的寂静——
“啐!我说你们腻不腻啊?老子在那边找的要死要活的,你们竟然还在这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酸不酸人?还有,眼睛瞎的那个到死是谁?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一路骂骂咧咧而来,清脆嘹亮的声音响破云霄,惊塌了不远处一滩覆于枯萎枝木之上的白雪。
待到两人面前时,一把扯过南宫穆雪怀中的苍玖言藏于身后,“没有找到冰莲絮之前不许抱他!”瞪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郤辛元恶声恶气的吼道。
见状,指骨分明的食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梁,暗含笑意的黑眸在扫过郤辛元身后脸青了白、白了红、红了青的苍玖言后愈发的深邃,“好。”勾了勾唇,扬起一抹眩人眼目的笑意,南宫穆雪应声答道。
“有病!”俊俏绝美的脸庞一片青白,挣脱开郤辛元扣着他手腕的手,苍玖言沉下脸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郤辛元戏谑调侃的声音,却一句未再入耳。并非生郤辛元的气,亦不是气南宫穆雪,只是若不是郤辛元道出,他似乎已经觉得跟南宫穆雪拥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否便是南宫穆雪所说的喜欢?
“怎么?不能被在下抱,所以生气了?”倏然,腰间一紧,措手不及间苍玖言被带入萦绕着淡香的怀抱,听着南宫穆雪故意扭曲事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苍玖言反射性的抬头瞪了他一眼:“才不是!”微恼的话语加上泛起薄红的俊脸,墨玉般的眼底飞速的闪过一丝不知所措,转瞬即逝。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被人窥觑了心事而恼羞成怒的样子。
将苍玖言有些慌乱的反应尽收眼底,南宫穆雪却并不点破,“哦?那是为何?”只是扬长了声音,笑问。
“……”不知该如何回答,撇撇嘴,苍玖言干脆将脸埋入南宫穆雪的怀里不再言语。天生不喜多言,除了偶尔的嘲讽讥诮,他几乎都是用冰冷的气势赶走周身想靠近的人。突然有一天你的身边靠近一个人,无视你的生气,无视你的恼怒,喜欢逗你,喜欢看你生气。知其并无恶意,不能、亦不想痛下杀手,惹来的却是那人更嚣张的放肆。
以前是那个不怕死的风天昊,现在是厚脸皮的南宫穆雪,他不懂,他们为什么会喜欢看他生气发怒的样子。以前,他并不关心这些,现在却有点想知晓。埋在南宫穆雪胸前的脸上疑惑更重,低敛下来的眼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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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穆雪,你这个死人渣,可千万别让他跑了,毁了你那仅有的一点点英名!”望峰崖上,郤辛元望着头顶上方晃得他眼花缭乱不时交错着的两道一黑一白的人影,心急的高声叫道。清脆嘹亮的声响响彻云霄,于空寂的山峰上一圈一圈的回荡,震得站在他身旁的苍玖言的耳膜嗡嗡作响。
细长精致的柳眉狠狠的蹙起,削薄绯色的红唇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强忍着想甩开手腕之处那只紧紧箍着他的手似要将他的手腕拧断的手,苍玖言不解自己为何也要陪郤辛元在这里闹。
不久前,几人找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找到郤辛元口中所描述的冰莲絮,苍玖言看不见它长什么样子,却能闻见自它本身散发出来的沁人心鼻的馥郁奇香。然而还未等他们几人靠近,便倏然自暗中跳出一抹身影将即将要到手的冰莲絮横截而去,就连武功高深莫测的南宫穆雪亦来不及阻止。
只是——
“喂,那个东西抢回来还有用?”手腕翻转轻易的挣脱掉被不停虐待的手,揉了揉不知道是否发紫却有些疼痛的手腕,苍玖言拧眉问道。郤辛元曾说过冰莲絮离根便枯,而现在冰莲絮都摘下来那么久了,想是早就枯萎了吧,抢回来还有何用?徒徒浪费力气罢了……然而,郤辛元后面的回答却坚定的否决了他的猜想。
“不会,那人身上有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名唤兰丝。古时曾有一农村女子寄情于上京赶考的丈夫,剪了一段青丝放于家中祖传下来的木盒之中托人寄给远在京城的丈夫。却不知其夫早就高中且娶了当朝宰相之女为妻,男子见了木盒只是随意的睨了一眼便随手抛在了一角。时月如飞,物是人非,经过几朝几代,当日寄情之人已不在,那个木盒却不知为何被人流传了下来。令人更生奇的是,木盒里的那段青丝经过时间的洗刷竟无丝毫变异,完好如当初。后有人发现,此木盒有不让放之其中之物腐烂的功效,就用了此女名中的一字命名。”
勾人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上方已交/缠在一起的身影,郤辛元本能的回答了苍玖言的问题。他没有说的是此木盒世间仅有一个,却不知早在几百年流落于何处。这个头披纱帽的黑衣人竟然拥有此物,且能跟南宫穆雪交手在百招之外,想必身份也定然不凡。
闻言,苍玖言只是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这个木盒怎样流传下来的跟他没有关系,他只知道此木盒有防腐之效便好。看来,南宫穆雪并不是单单为了抢回冰莲絮,亦是为了抢那个木盒。若是为了冰莲絮,大可让那人截之,再找便是。冰莲絮虽不易找,但这么大一个望峰崖,再找一株虽难,却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苍玖言不知南宫穆雪要那个木盒有何用,但他亦不想知道,从相处当现在,苍玖言知道,南宫穆雪做什么事都有一定的道理存在。
微微侧首,集中精力,苍玖言凝神听着空中兵器交击的铿锵之响和衣袂翻飞的声响。
锵——!!!
呼——!!!
突然一声清脆的剑吟长啸,接着便是物体划过半空的呼啸声。苍玖言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但约莫估计是木盒自那人身上飞了出去,于是本能的脚尖一点,提气朝着物体掉落的方向纵去。
苍玖言看不见,郤辛元却看得见,那面戴纱帽的黑衣人为了躲开南宫穆雪迎着面门的一击,不得已下扔了手中的木盒,双手握剑抵挡。却在见到苍玖言迎向木盒时,一个回身,右手挡住南宫穆雪的下一轮攻击,而后左手一震,将一枚透着暗蓝幽光的飞镖震响了苍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