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重逢 第十六章身份暴露被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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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澈整个人愣在原地,任由这个也叫“清风”的大汉,将自己的臂膀抓得生疼。
见他一脸狐疑着没了反应,这个清风从胸口掏出块墨色莲花玉佩。柳云澈双目一亮,心里却越发无措了。
这是兄长剑穗上的,与他镶在发冠上的是一对。
他出生时,多年养不活水物的小院荷塘里,竟长出了朵并蒂莲,父亲命人用墨玉照着莲花的模样雕刻了这么一副饰品,分别送给了他们兄弟二人。
两朵莲花拼在一起天衣无缝,分开则各自为美。
若细细查看,便能发现两朵莲花的花瓣底部,各自有一个“渊”字和一个“云”字。
“小少爷,我真是清风啊,您见到这个总该信了吧?”
这个清风满脸喜悦,柳云澈却沉默着逐渐惶惶,不知该作何反应。
若他才是清风,那这些日子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是谁?
想到这,脚步声在身后停下,那个不带有丝毫情绪波澜的声音,在耳畔如一击重雷响起:“将你的手拿开,没见把他抓疼了吗?”
“奥,一时激动,下手没轻没重了。”对面的大汉憨笑,他还没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
柳云澈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一前一后这二人,谁更像是真正的“清风”。倘若当初是自己认错了人,可至今已过去了几个月,他,为何不解释,又为何要冒名顶替“清风”?
柳云澈的头脑还昏涨着,一时的打击让他脚下如履软绵,身子轻巧酥麻着便要倒下。
身后人一把接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的烧退下去不少,轻叹了口气。
“他昨日受凉,生了风寒,需得好生歇息,若无旁事,二位便先请回吧。”齐清焕说着,便将人抱起,正欲回房。
“放我下来。”
柳云澈话音刚落,这人竟真松了手,害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丘山与真正的清风身体一震,都下意识去接,却没来得及。
柳云澈一手扶着摔疼的屁股,一手扶着一旁的竹台,从地上爬起来。
丘山与清风又要过来扶他,他摆摆手:“无妨无妨。”
清风怒目呵斥那个冷眼旁观的男人:“你好端端的,将我家小少爷丢在地上做什么?”
“你们分明都听到了,是他自己要我放手的,怎又怪我了?”
“你……”
“哎好了好了……”丘山在中间打圆场,“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慢慢说,慢慢说。”
“刀还要何时才能铸好?”齐清焕冷脸瞥了眼丘山,目光最终落在柳云澈身上,“我们急着走,对吧?”
柳云澈对上他的眼睛,迟迟没有移开,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这段日子处处维护他的人,会忽然间变得如此冷漠,像是浑身散发着冷彻到底的气息,让他想起了那段日子时常惊扰自己的噩梦……
“清风……”柳云澈竟又不禁唤起了这个名字,声音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在呢!”
对面二人一起应答,大汉皱眉看着齐清焕:“你也叫清风?”
“咳咳。”丘山又上前走到二人中间,“昨日听小少爷说,这位兄台也是柳宗主的下属清风,但今日依在下所见所闻,恐怕小少爷也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清风……”
“什么,你竟冒充我!”清风打断丘山的话,欲与齐清焕对峙,却被丘山拦住,他只能继续怒骂,“你冒充我接近小少爷,到底什么目的!”
“呵?”齐清焕冷笑一声,睥睨了众人一眼,“你们自可亲自问他,我可从未说过我叫清风。这种烂摊子,总要我来收拾!”
说着,丘山与清风的脸色变得异常惊诧。
丘山蹙眉讶然:“好强的鬼气!”
齐清焕徐徐到柳云澈面前:“走。”
柳云澈盯着他伸过来的手,没有犹豫便顺势握住了,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理智便回来驱使着他去挣脱,可还没来得及,便被齐清焕一把拉过来扣在了怀里!
清风大喊:“小少爷,他是恶鬼!”
恶鬼?和那日囚在牢笼里的恶鬼,是同一种东西吗?柳云澈想着,心中惴惴不安,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挣脱开,只被齐清焕抱的死紧。
他抬眸,撞进对方那双仿佛能将人吞噬的幽暗深邃的红瞳之中。
他看见对方眼神之中隐藏的痛苦、悲伤,还有深深的迷茫与困惑......他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
可是,他是恶鬼,自己是极阴之体,绝不能跟他走!
柳云澈摸了下手上的扳指,瞬间一条红光从手上窜出,那条小蛇骤然变大伸长,朝齐清焕的脖颈咬去。
“嘶~”一阵剧烈的疼痛,让齐清焕忍不住低吟出声,可他依旧没有松开怀里的人。
他身上散发的黑气让丘山与清风不敢靠近,但柳云澈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因此心里的异样愈加浓重。
“你是鬼,它是除鬼的法器,你若不放了我,它是不会松口的。”
齐清焕冷笑两声:“就凭这种东西?”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捏住那条蛇的七寸,蛇痛的扭曲成一团,吐着红色信子,身体变得越来越小,眼中全是惧意,齐清焕却没有松手,似要将小蛇掐死才算完。
“不要!”
柳云澈的惊呼,让齐清焕怔了下,小蛇也得以逃脱回了扳指里。
就在这时,一把大刀朝齐清焕的额头直直袭来,他抱着柳云澈一个转身躲开,可身后却被清风趁机贴上一张符箓,后背瞬间传来的灼烧感,让他来不及反应,使两把飞刀又从颈肩擦过。
这些东西虽然难以重伤他,可他为了护住怀中人不被利器误伤,还是不得不松手,将人推了过去。
柳云澈刚站稳,便又见数把飞刀朝着齐清焕而去,他心里一紧,竟差点开口提醒这人“小心”,
齐清焕眼睛一眯,身形如电,闪到了一旁,那些匕首刺空,在空气之中旋转,全都狠狠刺入了地上。
他站在高处,抖了抖长袖,长叹了口气,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三人:“看来搞砸了,不过没关系,若你在此还算安然,我过几日再来也不怕什么。”
说罢,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小少爷!”丘山上前,扶起柳云澈,“你没事吧!”
“没事。”柳云澈垂眼望着地上因方才的打斗而留下的残痕,心中百般不理解。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恶鬼?他也是来生食自己的吗?早就该想到的,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会有人心甘情愿对自己好?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他心中的痛苦便再也压抑不住,像决堤的洪水泛滥开来,他蹲下身,摩挲着那颗有了一丝裂纹的扳指,一颗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清风与丘山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打搅,只当他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惧里